孟茵堂都不用转身,就听出了专属于韩钦若的独特声线。
这倒是省了她一半的功夫,也不用去后山寻韩钦若了,她倒是直接找了过来。
也多亏了昨天沈席舟与她的分析,她登时明白过来:韩钦若是想拿她当人质或怎样,以增加西夏军与辽军战胜的可能性。
“阿若,你现在是也拿我当作筹码了吗?”
脖子上的冰冷感重了重,然后有片刻离开了她的脖颈,孟茵堂能感觉到后面持刀之人内心的纠结。
但最终韩钦若没放下那把锋利的刀,继续用她冰冷的声线道:“孟姐姐,我想请你和我一起去个地方。”
这话虽然说的礼貌,但孟茵堂明白,韩钦若心里早已被压抑太久,如果不顺着她的想法做,很有可能会带来危险。
孟茵堂虽然不知道韩钦若是想去哪里,但也知道现在最不能做的就是进一步刺激韩钦若。
韩钦若现在满脑子都是家仇党争,一时之间也确实没法转变她的想法。
孟茵堂没转身,就着这个姿势道:“那就却之不恭了。”
转身的那一刹那,她听见下方城门开合的声音,厚重的木制城门被大军大开,里面的士兵在沈席舟、章汝台的带领下冲了出去,飒沓豪爽,雄姿勃发,掀起一阵飞扬的尘土。
估计过不了多久,两军就要正式交锋了。
听到动静的显然不止她一个人,韩钦若在她身后冷笑道:“真以为如此就可以战胜西夏和辽军了?孟姐姐,你们真是低估了骑兵在沙场上的威力。”
她们二人下城楼的过程中,一路上都没什么防卫。
韩钦若为了不引起他人怀疑,将刀抵在了她的后腰上,即使有认识她的人经过,最多低头颔首道:“孟军师。”也就作罢了。
军中正是危机的时刻,确实也没人顾得上细究她身边来历不明的人。
但越向军中深处走,孟茵堂越觉得不对劲。
无他,沈席舟临走之前,知道范副将不愿意上战场杀敌,也不愿意让自己的精锐受到损失,于是就派范副将守住城中,坐镇后方。
但这城中未免有点过于清冷了。
孟茵堂参与过不少制敌策略的制定,知道范副将手中至少有一千兵,这还不算他手中的精兵,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像如今城中这样寥落。
韩钦若不知是不是看出她内心的想法,又是一声冷嗤:“范副将要真是你们的人,何苦不愿意交出那些精兵,你以为仅仅只是因为他贪生怕死吗?”
孟茵堂瞳孔微缩,这有省了她另一半的力气,但是要是真是这样的话,危险的可不仅仅是她了。
沈席舟骑马冲出城门后,刚出城不到五十里,心下已觉不对。
按理说从城楼上观测到的方位来说,出城五十里后,就已经可以到能够目视敌军之位,但他们前方的草地空空旷旷,没有丝毫有人烟的迹象。
他没再让军队向前行使,而是原地打住,派了探测兵出去探查情况。
再向远一点就是雪山,说不定西夏军与辽军是退后在这里,等着埋伏他们的军队。
他心中正揣度着,前面传来了动静,让他登时警觉起来。
前方派出的探测兵骑着马往回狂奔,边跑动边大喊:“前面西夏军和辽军怕不是被我们吓到了,早早地就撤退了,地上的马蹄印都是新鲜的,估计刚撤不久。”
前面几排的士兵听到这一消息,早早地欢呼起来:“!我就说,那草原上来的蛮子懂什么,还不是看见我们的威武,早早闪一边儿去了!”
“还得是沈大将军,估计人家是听见沈将军的威名,被吓走了吧!”
“这下我们都不用再去打仗了,大家都可以回去早早地摆起庆功宴了吧!”
沈席舟却没有被着欢乐的氛围所感染,他骑马伫立在最前面,心中却如坠冰窖。
这也不怪他心中怀疑,但是事情确实有些不对劲。
一切都太顺了。
从他知道京城布防军里有旧党,到他向章谆成功借到军队,再到出城不费一兵一卒打退敌军,一切未免太过顺利。
一边的章汝台不知道是不是也想到这一点,转头向他道:“沈兄,我们得尽快回城,这怕不是调虎离山计。”
章汝台一向是一个急性子,说着,他就要往回调转马头。
沈席舟喝住他:“等等,你先别急着回去。这是调虎离山计不错,但目标应该不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