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汝台顺着他的话往下思索一会,震惊道:“你是说!京城!!”
“他们从始至终都不是为了边关这一座小城,而是像五年前一样长驱直入,直捣京城!”
后面的军队不知为何两位主将面色如此凝重地交谈起来,但也看出来似乎军队并没有取得他们想象中的大胜利,反而是出了大问题,欢呼的军队停下来,在荒远的边疆沙漠上,显得格外孤寂荒寥。
正是冬天,大家为了战时的轻便,穿的衣裳不算太厚。在原地没待多久,都已经冻得哆嗦起来。
沈席舟稍思索一会,开始下达军令:“这样,汝台,你带着五百人回城与范副将会和,我先送信去找京城送来的那五千人。若是那五千人还未出京城太久,估计还来得及。”
章汝台却半晌没动。
沈席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千军万马的军队前,站着被两把大刀架着的孟茵堂,她后面站着范副将,还有一位好久不见的故人——韩钦若。
沈席舟就要从马上下去,韩钦若声音响起:“沈将军还是慢一些吧,不然我不保证我这刀会不会乱动了。”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沈席舟、章汝台,又最后落回在了孟茵堂身上:“你以为,我布局已经这样久,还会让你们有时间回去补救吗?”
“你们猜的确实没错,我就是要让西夏和辽军直去京城,既然新党这样排挤我们旧党,那就让新党统治的朝堂彻底毁了多好。”
“你疯了!”
章汝台不知是收到了韩钦若的刺激还是受到了她疯狂想法的刺激,直接大喊道。
“对,我是疯了,你们新党一向最会做足了表面功夫了。但那有如何,你们这样的伪君子,马上就要同归于尽了。”
沈席舟望向陌生的韩钦若,再看向大刀架着的,面色惨白的孟茵堂,竟然不知道该作何举动。
场面一下子陷入沉寂。
这沉寂又不如方才大军停止欢呼的沉寂,这沉寂更像是一种绝境的感觉,所有人都不知道该作何举动,该怎样才能救下这一局。
韩钦若一时之间也没做什么举动,倒像是在等着他们几人说话。
但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第一个发话的竟然是孟茵堂。
她被刀架着,头低的太久,有些充血,说话也比平时慢了一些。
孟茵堂没抬头,就着这个姿势说道:“阿若,你仔细想想,西夏和辽军去了京城,京城的新党是没有立足之地了,那朝堂呢?旧党呢??如果朝堂没有了,旧党无论如何也是立不住脚的。”
韩钦若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她兀自镇定道:“那又如何,西夏早已答应了我会为新党保留下一个朝堂的,只要新党能死,旧党重立不是问题。”
“嗤——”
“你笑什么?”韩钦若被章汝台这一声笑彻底激怒了:“章汝台,你是这里最没有资格笑出声音来的人,当年若不是你推我那一把,所有事怎么会到如今这个地步!?”
这件事孟茵堂与沈席舟都略有耳闻,但孟茵堂一直觉得是韩钦若在情急之下看错了什么产生了误会,不然按理来说以他们二人的情谊,章汝台怎么都不可能置韩钦若于死地。
她方才刻意引话到这里,也是想解开韩钦若心里的心结。
说到底,她也是因为当年被章汝台一伤之下心灰意冷,觉得新党再无可信之人,才会变成如今的样子。
孟茵堂满怀期待地看向章汝台,等着他的解释。
但他却没说话,垂首站在原地,面色青白交织。
过了好半晌,他抬头,却面如死灰,他望向韩钦若:“你都知道了。”
这一句话不是问句,却好似一声惊雷,惊动了在场所有的知情人。
孟茵堂虽然早已看出章汝台有些自己的想法,但怎么也没想到章汝台竟然真的在章谆的安排下,曾经想亲手杀死韩钦若。
她虽然看不见韩钦若的表情,但可以猜到韩钦若早已面如死灰。
韩钦若也确实如此。
外围的范副将看出情况有些不对劲,但心中惦记着出行前早早制定好的计划,插了一句:“韩小姐,我们现在是不是该按西夏军说的,去京城了?”
韩钦若唇角勉强扯出一个笑:“是啊,该去了,果然新党没什么好东西,连表面功夫也不乐意做了。”
她脚步踉踉跄跄,一个转身就打算向京城骑去。
她背后的草地上还留着西夏和辽军的脚印,估计也是另一种留下的指路信号,顺着脚印走就可以找到西夏军大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