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点好后,贾若雨对服务员“再来几瓶啤酒。”,很快桌子上摆了几样吃的,贾若雨一脸关切“干妈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转头把陆希的杯子倒满“喝,我知道你能喝,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陆希并没有心情喝酒,在贾若雨的注视下只能假装喝几口放下杯子“喝不下了。”,干妈和贾若雨在聊天,陆希闷头吃饭。饭后把蛋糕交给贾若雨陆希打车回去了。
家家户户门口摆放着一张不起眼的小板凳,板凳上坐着一个个村民,只要有人经过就要打招呼,打了招呼就必须应声。陆希不想打招呼也不想搭理他们,一些无知村民就在背后到处造谣说陆希的闲话,各种难听的话都说的出口,还要拉着别人一起说闲话,一定要让别人相信陆希是自闭症为止。陆希对这些已经见怪不怪了,从小到大不论陆希在哪里,只要没离开老家,无知村民们就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陆希,她习惯了恶语相向被孤立。有两条没栓绳子的大狗对陆希吼叫。陆希心跳若擂汗毛骨悚然,脸上没有表情,掩饰不住瞳孔里的胆怯。什么人养什么狗,人没礼貌狗也没礼貌。提着紧张的心缓缓走过,离狗很远才拍拍胸脯放下心来“还好没跟上来。”,变冷的天气逐渐侵蚀着陆希的心。
陆填瞪圆眼睛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是不是要死在家里?”,看陆希每天在家呆着又觉得不自在,陆希屏声静气垂头不敢看陆填那张阴沉的脸。陆填才不会换位思考管陆希是什么感受,他只管自己在外面打牌有没有面子,怕别人说闲话。穷的人尽皆知还在乎那一丁点可有可无的面子,里子都没有哪有什么面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陆填每天麻将馆打不够回家还要在手机app上打牌,也不出去找工作,不到五十的年纪就在家里养老了。没有了当初回家时被人围绕的荣耀,褪去了光环的陆填坐在沙发上抽烟。
陆柳兰得空买了蔬菜在家做饭吃,窸窸窣窣洗菜切菜的声音,陆希感到有一点家的烟火气息。陆填背靠沙发出感叹“现在的人只认钱,没钱别人都不搭理你。”,陆柳兰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本来就是。”,陆填神情有一丝倦怠,掐了烟双腿顺势放在放茶几上打开扑克牌app。看钱不看人陆希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
从陆希记事以来,家里砸锅摔碗的声音就没停过。从青苗费争吵到饭菜最后到陆希身上,陆填打骂陆柳兰逼她离婚,陆柳兰反抗,就是死也不离婚。村里人人都知道这件事。陆柳兰觉得陆希小小年纪看见了影响不好,决定趁陆填出去打牌的时候把陆希带回娘家寄养一段时间,出门前还稍微打扮了一番,让别人看着显得不那么狼狈。陆柳兰牵着陆希的小手试探性问了一句“如果我跟你爸离婚,你跟谁?”,陆希眨巴着眼睛一双漆黑的眸子盯着前路“跟你。”,陆柳兰像是的到了某个答案放下心来。安心把陆希安排在外公外婆家,陆柳兰和外公外婆交代了几句,没有多留立刻就走了,陆希跑出门“你去哪儿?”“去上班。”,天真的陆希真的以为陆柳兰去上班了“那你要经常来看我。”,陆柳兰背对陆希眼里含泪“好。”
外婆家吃穿都好始终是别人家,不管做什么都要看脸色。陆希从高高的床上摔下来感觉全身骨碎般的痛,也不哭闹,只是忍着疼痛,不让人担心,不给别人添麻烦。
一张不大的床上睡了四个人,薛沛和薛沛妈睡在床头,陆希和另一个不认识的人睡在床尾。月光穿过窗户渗进房间。一只涂着指甲油的臭脚正在□□陆希稚嫩的脸。半梦半醒之间陆希闻到一股臭味,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戳到脸,轻轻睁开朦胧的双眼,原来是薛沛的脚,看见她们都睡着了。一张不大的床挤得陆希只能稍微挪动一下,尽量远离臭脚,薛沛慢慢收起脚。整个晚上陆希都不太敢睡着。
陆希每天都盼望陆柳兰可以来看望自己。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由于实在太挤。外公外婆收拾出一间没人的房间给陆希住“希希,一个人住害不害怕?”“不怕。”陆希露出一点点笑容心里很高兴。
薛沛和陆满好打完麻将回家买了一个雪糕边走边吃。闷热的天气仿佛置身于蒸笼里,陆希看见也想吃,跑过去拉着薛沛的衣服,眼睛巴巴地望着薛沛手里的雪糕。薛沛内心深处看不起农村来的陆希,把手抬高特别冷漠“想吃?以后长大了自己赚钱去买。”,薛沛和陆满好愣是一口没给陆希吃。陆希能明显感觉到薛沛不喜欢自己。外婆有时候也会吓唬陆希“不好好读书以后长大只能捡垃圾。”,陆希想着怎么也不至于吧!只当是没听见“外婆,我想吃雪糕,你有钱吗?借我一点,以后还你。”,外婆的目光凌厉而厌弃“不借,你一辈子都没钱。”,还没长大就被定义了整个人生,这句话像一根毒刺狠狠扎在陆希心上。
好不容易盼来了陆柳兰回娘家吃住几天,陆希蹦跶上前牵着陆柳兰的手。傍晚时分陆希蹑手蹑脚抓了一把瓜子揣兜里,与隔壁邻居家的小女孩一起吃,刚好这一幕被外婆看见了,转头就和陆满好陆柳兰告状。等陆希回到外公家,除了外公所有人围成一个不规则的半圈疾言怒色指着陆希骂“没见过你这么傻的,自己吃的东西给别人。”,陆柳兰也特别不理解陆希的行为和他们一起骂着“自己不知道吃给别人。”,他们什么都不问就开口骂人,陆希瞳孔里藏不住的开心瞬间冷了下去脸色煞白,愣在原地心里委屈难过,却什么也没说,没有任何解释和反驳。外公叹口气进屋了,也许是很失望,也许是不想和他们一起骂,也许是不想看见陆希被骂。夜幕低垂,此起彼伏的谩骂声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声声入耳给年幼的陆希心里埋下了一颗阴影的种子。她只是想交个朋友而已,小女孩有好几次来找陆希玩,他们都说陆希不在家,陆希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小女孩。
陆柳兰规规矩矩给陆填把饭舀好端到他面前“吃饭了。”,陆填把双腿从桌子上放下来,退出手机上放的很大声的扑克牌游戏,又打开了生硬的有声小说几乎开的很大声,放在旁边,喝酒吃肉。陆柳兰连着几个月都很忙,晚上回家很晚早上又很早出去上班。有时候没有时间给陆填做饭,陆填就一个人在家里喝酒,喝醉了借着酒劲找陆希的麻烦。平时生活的不顺心打牌输掉的钱心里憋的气借着酒劲全撒气在陆希头上。家里有什么东西坏了,问都不问一句断定是陆希弄的,一来乱骂一通就走了,徒留陆希像垃圾桶一样呆在原地。陆填经常半夜回家“咚”地一声重重关上门,给还没入梦的陆希吓一跳。陆填不允许陆希关门大声,如果关门大声了还会大声骂脏话“轻点。”,陆希也曾试着解释“是风…。”,话还没说完陆填上来就做出一副要打陆希的架势“你再说,信不信我打你。”,陆填这种人什么事做不出来,陆希心里一阵憋屈。
奶奶语重心长劝说陆希“你要听你爸的话。”“他说的是错的我也要听?”“不管怎么说他是你爸,说什么你都要听。”,陆希冷笑一声“是不是他把我杀了,我还得谢谢他?”“是。”,陆希撇了一眼奶奶,进了房间反锁房门。半夜陆填喝了酒回家,脚步声一步一步正向陆希房间走来,听着陆填的脚步声陆希的心紧张起来。陆填拧了拧门把手拧不开,擂鼓般的敲门声响起“开门。”,陆希捂住耳朵,开门不是挨打就是挨骂,过了好一会儿,陆填才离开。
陆柳兰拧门把手打不开着急“你成天把门锁住干什么?”,陆希给陆柳兰说了陆填经常骂自己的事,陆柳兰只是听着并不打算怎么做,陆希特别不理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以前怎么不跟他离婚呢?”“还不是为了你。”,那是什么理由?陆柳兰把陆希房门反锁功能弄坏。为了方便进出,陆柳兰进陆希房间从来不敲门,想进就进。陆希被陆柳兰搞烦了偶尔也会说她两句,陆柳兰斜着眼睛鄙视的眼神看陆希“好了不起,进个房间还要敲门。”,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思考的人,尊重人的隐私难道不应该吗?陆希每天哭丧着脸只觉得好憋屈。
陆填每天一不顺心就出去喝酒,喝完酒回家借着酒劲拧开陆希房门进来就骂“每天在家也不出去工作…”,每次骂完开开心心不是和大伯在家喝酒就是出去玩。陆填在家喝闷酒,招呼路过的无知村民吃饭,无知村民进屋看见陆填一个人在家喝酒吃饭“你怎么一个人吃饭,陆希不在?”,陆填装出一副好爹的模样嫌弃陆希“她性格孤僻,说了又不听,不管她。”,无知村民把陆希当成病毒一样躲得远远的,还不忘到处造谣中伤陆希,陆填听进去了那些挑拨离间的谣言,在厨房拿着菜刀在空菜板上缓慢地一下一下乱剁。陆希整颗心提了起来,在阴暗不隔音的房间蜷缩着瑟瑟发抖,一头自来卷懒散的在背后默默守护,大颗大颗的眼泪夺眶而出,承受心灵的苦楚,表情呆滞,眼睫毛沾上了泪珠,难以言表的苦痛。陆填心底一股凶恶之气涌上心头,怒目圆瞪,面色阴狠提着菜刀从厨房里出来,逐步走向陆希的房间。陆填脚步声由远及近一步一步向陆希房间靠拢,陆希眸光中满是冷漠消沉,神情麻木对人生感到绝望!还没活够就要死了吗?还什么都没有呢!有点不甘心!杀人后陆填也要坐牢,如果杀人不犯法,陆填应该会毫不犹豫砍死陆希。像陆填这种做爹的完全是反面教材,陆希顿然通晓了坟头蹦迪行为,亲情,有时候还不如外人。
陆柳兰随手把菜刀放在地上,坐在小板凳上洗菜。陆希穿着拖鞋朝陆柳兰走过去“妈,今天吃…。””什么菜”还没说出口,脚趾头一阵火烧的灼痛感袭来,陆希低头一看,大拇指有一小块肉被菜刀砍掉,鲜血直流。“你把刀放地上干啥?”陆希气不打一出来。陆柳兰转头一看“诶呀。”着急起身“你走路都不注意看。”,陆柳兰背陆希到附近的小诊所止血,排队的时候陆希被砍的那只脚悬在空中控制不住地发抖,陆希并没有哭。医生检查了一下“还好,没有伤到要害。”,陆柳兰听到后松了一口气。医生包扎伤口”好好休息就行,过段时间来换药。”,接下来这段时间陆希只能静养。陆希把脚放直像个瘫痪的人,什么也做不了,想要做什么还要别人帮忙,不能上学也向老师请了假。被无能为力的自卑心侵蚀了好长一段时间。左邻右舍抱着看来稀奇古怪的心来看陆希,陆希觉得自己像一只动物园的猴子,任人观看。外面下起小雨,陆柳兰带着陆希去小诊所拆掉包扎伤口重新上药。“嘶—”陆希被痛的发出□□“拆伤口比包扎还疼啊。”
奶奶看着陆填手里的菜刀,担心陆填真的杀人会坐牢睁大眼睛一脸慌乱“填娃,你要做什么?”,在陆填手快碰到门把手的一瞬间听到奶奶的话停下脚步,不知道在想什么,情绪平缓了很多,慢慢把厌恶之心藏了起来,叹了口气把菜刀放回厨房,简单和奶奶吃了个饭就继续出门打牌了。
眼睛都哭肿了,顶着肿胀的肉眼,神态疲惫不堪,陆希给自己改了一个微信名:最深感情刀。
陆希每晚睡觉都特别注意外面的动静,像个受惊吓的小猫,有一点风吹草动就容易醒。从陆填杀人未遂开始每一觉睡的不踏实,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睡着。
在陆希生日这天,贾若雨买了生日蛋糕来到陆希家,把生日蛋糕交给陆希就走了,没有半分要多留的意思。生日蛋糕和当时陆希给贾若雨订的那个很像。陆希没想到第一次吃自己的生日蛋糕是在这种情况下,也许是太饿了,一个人偷偷摸摸吃完了整个蛋糕。趁陆填和奶奶不在家把蛋糕盒子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