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荞醒来披着衣服去窗前看了看雪,比睡觉前厚了些。窗户外面的台上也堆着雪,推窗子的时候就像瓦匠刮砖泥一样,也像往蛋糕上抹奶油,平平地就给推开了。
燕明荞人在屋里,又是刚起床,哪怕开着窗户也不觉得冷。
雪花的样子千奇百怪的,和画中的不一样,画画一抹白就够了,而她看见的雪厚厚的,样子很软,轻轻一吹,就飘起好些雪沫。
燕明荞好奇地用手指蘸了一下,放嘴里尝了尝,并不是冰糖的味道。
她呼出一口气,赶在李嬷嬷出声前把窗子关小了点。
院子里堆着两个雪人,就对着燕明荞屋的窗子,雪人白白净净胖胖乎乎,还梳着小辫子,鼻子是胡萝卜,眼睛是大栗子,嘴巴好像是山楂球。
还挺好吃……不,是挺好看的。
冬日天黑得早,外面虽然黑了,其实还没有太晚。
燕明荞收拾了一番,去正屋找母亲,沈氏冲她招招手,“看见院里的雪人了不,宁湘她们堆的,你看看缺什么,从小厨房拿东西给装上。”
燕明荞心思一动,想找了些叶子给雪人穿衣裳,“那我去看看,母亲和嫂嫂慢慢说。”
许静姝看她样子活泼,不由一笑,“明荞真是个开心果。”
沈氏觉得也是,长子成亲,儿媳虽然常过来,但到底隔了一层。明烨常在书院里,明年明玉就要嫁人了,在家里,只有明荞陪着她。
许静姝只是感叹,这两日天气不好,燕明轩宿在了书院,她就常过来陪沈氏。
和宁氏到底隔了几层,虽然也常去寿安堂,但多是说说话,吃个饭。
老人家精力不济,不过也是真疼她。
许静姝和沈氏更亲近些,但婆媳之间,肯定比不上母女。
她嫁过来有四个月了,一直没有好消息。她母亲问过,但沈氏从没催过,也从未管过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单看这些,就比她母亲对她嫂子好。
虽然许静姝和沈氏做不成亲母女,但两人相处有分寸,这就够了。
燕明荞给雪人穿了衣裳,她知道天越冷雪人活的时间就越长,所以还给它们的胳膊腿多堆了些雪。
晚上三人一块儿吃的晚饭,吃完之后沈氏嘱咐许静姝道:“明儿别过来了,雪扫过路也滑。”
许静姝柔声道:“又不远,和母亲一块儿待着,我心里舒坦。”
沈氏道:“那也等雪化了再说,我这儿有明荞呢。”
燕明荞道:“嫂嫂若是想我,我可以过去呀,打个出溜滑就到了。”
许静姝笑着应下,她听说过府里人摔倒过,还是父亲的妾室,因为摔了一跤还没了孩子,小心点肯定是没错的。
沈氏:“这阵子你也别操心明月的婚事了,左右不着急,那些宴会,你不想去就别去。”
去多了也觉得烦,现在天冷了,都不愿意出门,也没多少人议亲,等明年开春吧。
对孙子,沈氏的确没有太迫切的心思,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催也没用,府医也常去请脉,没说许静姝身子不好,那就是缘分没到。
沈氏已经有外孙了,恒哥儿她抱过,楚铮那么大一个,着急要孙子做什么。
与其说这事儿让许静姝着急,还不如压根不说,沈氏还同燕明轩说过,说他现在还读书,有了孩子顾不上家中,可以晚些再考虑,现在不必心急。
像燕国公这般,生了孩子却不管,那还不如不生。
沈氏有时候也想,这几个孩子,明轩老成性子闷,明烨贪玩胡闹,燕明泽心思深沉,几个小的暂且看不出什么来。养成这样,有她管教不力的原因,但大部分原因在燕国公身上。
喜欢比较,喜欢训斥,永远都不满足,父亲这样,儿子自然也这样。
所以等燕明轩考上之后,有精力教养孩子了,再生,是最好不过的。
但这事靠缘分,也不是说不要就不要的。
沈氏对夫妻俩的事插手不多,偶尔会说燕明轩,别把事情全扔给许静姝一人。其他的事倒是没管过,像花钱多少,吃穿用度,沈氏一向没过问过。
还有两个多月就过年了,今年第一场雪很厚,新年新气象,希望明年风调雨顺,明玉婚事顺顺利利,明月也能议亲,沈氏没别的要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