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的夫子严厉,觉得那文章就是天方夜谭,是燕老护着自己的弟子,以权势压人,这种人性格刚直,不好意思针对个孩子,就在课堂上把顾璋当透明人。
眼下这堂算学课,授课的丁夫子就是后者。
不过他也从不喊人起来回答问题,只是传授课业,所以这份忽视,暂时还没体现出来过。
丁夫子在教舍最前方,讲解完了今日要学的破题、解题技巧。
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三张题纸,喊了后排一个个子高的学子,让他将三张题纸张贴在前方,让所有人都能看到。
他站在前方,手背在身后,一双锐利的眸子望着下面坐着的学子,讲道:“三道算学题,从左到右,难度递增。”
“解题需用我们这节课,还有前两节课所传授的内容。现在开始答题,下课前交上答题纸。”丁夫子正言厉色。
他额头上三道略深的纹路,一旦板起脸,显得整个人格外严肃可怕,也许还有算学理性思维加持,说话做事都显得严谨刻板。
他点了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估摸了下距离下课的时间,在前方授课的桌案上点了一炷香。
“可看这一炷香判断时间,晚了不收,一题未解出不收。”
整个教舍都安静下来。
不少学子苦了脸。
宣朝科举,此前所有考试都不涉及算学,但后面的乡试、会试、殿试,都有可能涉及,是必学内容之一。
可前面没接触过,或者只见过相对简单的题,好些学子如今试过才发现,竟然如此难!
这是丁组最优秀的班级,配的夫子也是最好的,教得最深最多。
顾璋虽入学考试排名很差,但架不住院试第一,还占七成,最后自然还是进了这个最优秀的班。
他身量小,也被安排坐在前排。
看不见后面不少学子的苦瓜脸,他只是拿笔沾了墨,在素纸上演算起来。
这个题目对接受过现代化数学教育的他来说,算是比较简单和基础的题目了。
即使末世后的学校知识缩水了,但也顶多是缩了大学加深的高等数学这样的内容,小初高还是要学的!
顾璋在素纸上简单列了几个方程,三道题的答案就全都出来了。
然后他就拿出空白纸当作答卷,标好题目序号,直接以文字的形式,按照夫子教的套进去,整理成这个时代的答案。
因为答案和过程中的数字都是现成的,看起来,就像是完全不需要思考,极为流畅地书写。
和后排部分坐立不安,不断抬头低头,面露焦色,甚至抓耳挠腮的学子来说,顾璋的淡定和流畅,就有些格外明显了。
就像是面对强敌,一方在“嘎嘎”,一方在“乱杀”
丁夫子抬头,就看到对比如此鲜明的一幕。
他下意识皱眉,他平生最讨厌靠着权势走捷径的人,也不喜写文章夸夸其谈,仗着许多文章根本没法论证,随意乱来。
顾璋写那荒谬文章也就罢了,如今在他的算学课上,也想这样胡来吗?
别说初学了,即使是马上要下场的学子,面对这些算学题,都不能提笔就顺着往下流畅地写,一点也不思考计算!
丁夫子怕误会,还特地盯着顾璋多看了一会儿,见他竟然真的如此糊弄,半点不带计算和思考的,眉头都紧皱成了川字。
他抬脚往下走去,沉声喊道:“顾璋。”
顾璋恰好写完三道题抬头,他放下毛笔,问:“夫子唤我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