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还是一天吃三顿药吗?”福香又低声
问。
陈向上点头,伸出两只手比划了一下:“喝,这么大的碗,满满一碗。”
他看了都觉得嘴里心里发苦,也不知道卫东哥是怎么咽下去的。
“好可怜。”陈福香有点怜悯他,都吃好几个月的药了,得多难受啊。
她用钢笔尖戳着纸,有点犹豫,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帮卫东哥,哎,哥哥肯定不会同意的。她答应过哥哥,不能在外面乱来,要是能有不被卫东哥发现又能治好他病的办法就好了。
“叹什么气呢?作业做完了吗?你明天要上课了。”岑卫东放好了木柴,过来就看到福香对着本子发呆,伸手轻轻敲了敲桌子。
“哦,马上做。”陈福香吐了吐舌头,一脸心虚的样子。
很是可爱,让岑卫东忍不住伸手想捏捏她嫩生生鼓起的脸颊,可手伸出来,他耳朵边忽然响起一句话“福香不小了”。
她是个大姑娘了,这样的举动就不合适了。岑卫东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专心点,要是做完作业还没天黑,我带你们去钓鱼。”
可惜福香的作业累计太多,快到天黑,她才赶完了作业,鱼是别想钓了。
写完作业,眼看哥哥就要回家了,她赶紧收拾起书本:“我得回家做饭了,卫东哥,你们下周去钓鱼带上我啊。”
“好,我们不急,等你下周末放假。”岑卫东爽快地答应了,本来钓鱼就是他可有可无的休闲,也就带两个孩子玩玩。
陈福香这才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这一晚上,再次躺到床上时,岑卫东做了一个离奇的梦。
他梦到他带着福香和陈向上去山上打猎,然后福香摔倒了,流了好多的血,他吓坏了,抱起她就跑,然后一个声音在他耳边不停地说“没事的,这是月事来了,福香成大姑娘了”……
接着画面斑驳,又一转,换成了一座陡峭杂石林里的山坡,福香委屈地皱着小脸,跟在一个瘸腿老男人的身后,吃力地往山上爬去,白嫩的小脸上全是汗水,两只乌黑剔透的眼睛布满了泪水,要坠未坠的,看得人心都碎了。
“福香,下来,跟我走,咱们回家。”他朝山坡上的人伸出了右手。
福香回头看了他一眼,长长的睫毛一扇,一滴滚烫的泪
珠滚落下来,砸到他的手背上,他的手背瞬间灼烧起来,心也跟着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
“福香别怕,卫东哥带你回家。”他跑了上去,再次往前递出了手。
前方的瘸腿男人回过头,凶神恶煞地瞪着他:“你哪来的,滚,这是老子花了五块钱买的小娘们。”
“我给你五块钱,人我带走了。”他跑过去抓住了福香的手。
那个瘸腿男人怒了,一拳头打了过来:“滚,是她娘老子卖给我的,就是老子的人了,你是什么人,管得着吗?”
岑卫东一拳头打了过去,砸在李瘸子的脸上:“我娶她,你说管不管得着?”
这句话伴随着最后一拳,直接将李瘸子的脸砸开了花,血浆喷出来,泼了他一脸。
然后岑卫东就惊醒了。
他望着漆黑的屋顶,发了几分钟的呆,有种想骂娘的冲动。
为什么这些人要不停地提醒他,福香已经长大了,可以嫁人了!
陈阳若是知道,就是他的提醒,让自己生出了别样的心思,或者说发现了自己藏在心里不为人知的欲念,会不会悔得吐血?
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岑卫东睡不着,深深地吐了口气,坐了起来,脑子里还闪现着梦里的画面。他的眉心不自觉地拧了起来,垃圾李瘸子,讨打!
干脆利落地套上衣服,穿上鞋子,岑卫东拉开了门,悄无声息地出了四奶奶家的院子。
天上月光如水,洒遍了大地,借着月色,他悄悄离开了榆树村,往隔壁村走去。早饭时,他问过李瘸子家的地址,就在隔壁村一队,东边最破快倒塌的那座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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