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科六班?”齐礼忽然说。
()焦棠倏地抬眼,他怎么知道了?
齐礼并没有看她,他慢条斯理吃着那块蛋糕,沉黑的睫毛在他眼下投出一道浓重的阴影。他冷淡的唇上沾着一点奶油,声音平淡,“想考哪个大学?留在b市还是出去?我过了a大音乐学院的艺考,我想学编曲。()”
留在b市吧。?[(()”焦棠按下紧张疯狂跳动的心,齐礼知道她在撒谎了,齐礼什么时候知道的?齐礼怎么知道的?是不是知道后才不再跟她来往?
撒谎精,撒谎成性。曾经焦海峰骂她的那些话,全在她身上验证了。
卑劣的人,素质极差。
“a大编曲专业最强。”焦棠咬着甜腻的奶油,却觉得苦涩,苦的她心脏都疼,“我可以转班去学音乐。”
“你要是学音乐,这辈子我们都不要再见了。”齐礼终于是吃不下去那块蛋糕了,腻的难受,他推开了蛋糕冷冷看向焦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和席宇了,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来凑什么热闹?”
刹那,焦棠的世界一片空白,她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她和齐礼确实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齐礼跟她差距巨大。
那顿饭焦棠不知道是怎么吃下去的,她没有立刻走,她觉得心都被撕裂了,但她还是没走。
她煮了那份饺子,她想,至少要吃个饺子,北方过年谁家不吃个饺子?齐礼以前对她那么好,她给齐礼煮个饺子不过分吧?
那个饺子煮的稀碎,饺子皮肉分离,她简直想把饺子倒了,出去再买一份回来给齐礼。
齐礼吃了。
齐礼吃完饺子就踢掉拖鞋坐到沙发上看春晚。
屏幕光一明一灭,照着他冷酷无情的脸。
焦棠盯着他裸露在外面的冷白脚踝看了一会儿l,齐礼没穿袜子,脚和脚踝都露在外面,看起来就冷。
她撑着把餐桌收拾干净,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转身走进了负一层,拿了齐礼的吉他。她抱着吉他上楼,齐礼躺在沙发上抽烟,曲着长腿,整个人透露着一种落拓不羁。这个沙发足够大,他那么高也只躺了三分之一。
他的后颈搁在沙发扶手上,仰着头咬着烟漫不经心地斜睨她。
一缕白烟直直升上天空,他的毛衣领口松垮,露出清冷的锁骨,他长高了一些,也更瘦了。看起来更尖锐,人也带着锋芒,他回到了他们刚认识时那会儿l的状态。
“你想要吉他?”齐礼拿下手里的烟,伸着长手臂随意在茶几上弹落烟灰,指尖散漫一抬,“拿去吧,出门打车回家。”
焦棠的目光从他的腹部一路滑到他的长腿上,她压下嗓子深处的哽咽,移开眼说道,“礼哥,你不是要礼物吗?我还没送你生日礼物。”
齐礼又把烟咬回去,挑了眼尾看她。
焦棠顶着光走来,她穿着最简单的毛衣牛仔裤。清凌凌地干净,她抱着吉他走过来,走到他对面,坐到了沙发上,然后坐下。
她头发长到了耳朵,显出文静的漂亮。
她活动了一下手腕,她把吉他抱到怀里,垂着眼找吉他弦的位置,找到后,她才抬眼,紧张的睫毛颤抖,但她一往无前,“礼哥,我第一次弹吉他,我的第一首吉他曲送给你,十八岁……生日快乐。”
她刚学吉他,不太会弹。一个音符距离另一个音符很远,世界寂静。
齐礼应该现在把她驱赶出去,他犹豫了一下,他便听到了焦棠清澈的声音。
她不会弹吉他,她很巧妙地只用了两个音,她在寂静的吉他音里,开口轻唱,“总以为长大远在天边,一步两步便到了眼前……”
“长大后的我们是不是会法力无边,把世界握进手心中间。”
“没有人能精准的预言。”
“我们莽莽撞撞地长大,我们活在这天地之间,有人无畏有人勇敢。”
“我们走过十七岁,走过十八岁,走进未来的无数年。”
“也许世界不能如愿。”
“希望我……少年,永远自由飞扬在天边。”焦棠只会弹简单的几个音,她唱的也不好,几乎没有旋律,她不敢看齐礼的眼,她垂着头看吉他弦,她没用拨片,她又弹出了一个音,说,“恭喜你,迈进了十八岁。先到了我一直想去的那个成年,也许明天我们不会再见,今天,我祝你长大,祝你成年,祝你拥有长长久久的夏天。祝你,一生灿烂。无论我们还是不是……朋友,我很感谢,你带给我们所有人一个信念。感谢你在这破破烂烂的世界,给我们撑起过一片纯净的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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