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尤其是贺钧尧。
他看着林鹿,眸子里满是惊疑。
夏染曾经自杀过,行事极其极端,他觉得她又在剑走偏锋,故意这么闹好把今天这事揭过去。
不仅是贺钧尧,其他人也有这个念头。
夏严涛气得浑身发抖:“你、你胡说什么?订婚这么大的事怎么能儿戏!”
贺母也道:“做错了事,知错能改最好,订婚是大事,不是让你胡闹的,你年纪小,伯母就不说你什么了,但再小也要知分寸。”
这婚约他们贺家是打定了主意要解除,但就算要解除,也不能是今日!
为了今天,他们贺家早就遍邀亲友,原想着风风光光,却不料发生这种事。
刚刚她已经找了人把人都安抚住了,化妆间发生的事对外也说是意外,订婚宴当日取消婚约,这要旁人怎么看他们贺家?怎么也得把今天的场子稳住了,不能丢了贺家的脸。
夏严涛也看出来贺家要解除婚约的决心,他和贺家的想法一样,解除婚约,他们两家可以缓着来,慢慢放出风声,过一两年就说两个孩子性格不合,再私下解除婚约,大家面子上都好看。
要今天解除婚约,他们两家都丢人!
夏严涛勉强放缓了语气:“今天是你和钧尧的订婚宴,旁的事等这件事了再说,你的脾气也该改改了。”
听他们这么说,林鹿惊讶地挑眉,居然不同意?
她看了看夏严涛又看了看贺家夫妇,片刻后,终于懂了。
呵,面子。
是了,豪门世家的面子大过天,她一个声名狼藉屡教不改的坏孩子,有什么资格表达自己的意愿?
贺钧尧一直没说话,只是盯着夏染。
林鹿额头满是冷汗,她抬手抹了一把,而后看向贺钧尧:“你呢?这婚,你还打算订?”
贺钧尧眉心拧得更紧,他觉得夏染这话问得很奇怪,他刚要开口,贺母就在后面拉了他一把。
贺钧尧哪里不懂母亲的意思,就连刚刚夏严涛话里的意思他也听明白了。
他道:“请柬发了,宾客迎进来了,你觉得呢?”
林鹿笑了一声,冷汗流进眼睛里,蛰得她眼珠通红,她看着那群
人:“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了,现在,是我要解除婚约,你们的意见无效。你们要脸面,就自己去想办法,我不是成全你们面子的提线木偶。”
一屋子人脸色全变了。
林鹿暂时一吐心中的郁气,被气得不知道飞到哪去的五感终于都归了位,手上的疼让她有些受不住,她没再管那群面子大过天的人到底什么表情,一双眼睛满屋子搜寻,终于在化妆箱旁边看到了几瓶水。
她走过去,把珐琅果盘里的水果直接倒在化妆台上,然后拿了一瓶水,用牙齿咬开……
其他人正沉着脸不知道到底该怎么收场,看她突然有动作,视线全都盯着她。
矿泉水瓶有点不太好开,她咬了好几下都没成功,汗顺着额角往下滑,一路滑到下巴……
终于咬开了瓶子,把水倒进果盘,连倒了两瓶,手浸在水里,疼痛稍减,林鹿紧咬的牙关松了些,看也不看那些人,只盯着自己手心的水泡,她对夏严涛作为夏染的亲生父亲的最后一点顾及也没了。
“爸,”她头也不抬地道:“你们当初就不该把我接回来,我本来就不属于夏家,你们也从没把我当亲生女儿对待,从今天起,我再不是夏家的女儿,你们也再不是我爸妈!”
这件事,她本是打算等回了夏家再说的。
可夏严涛和白敏太让她失望了。
家丑不外扬的前提是,那是一家人。
他们都不是一家人,她干嘛还给他们留一层遮羞布呢?
先是解除婚约,然后是和夏家脱离关系,她这些做法,让那些大人们都懵了,良久,都没人说话。
化妆间外的转角处,一个带着领结穿着黑色西装小马甲的半大少年,扒着墙,露出两只眼睛偷偷往里看。
“年哥年哥……”他一边瞪大了眼,一边伸手去扒拉靠着墙的另一人:“好精彩!你快来看啊!”
嗓音里全是兴奋,小脸都因为兴奋泛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