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年少。
彼时的钟尔,到底涉世未深,经历过的失败感情也还没多到她灰心丧气的时候,处于那个躁动不安的年纪,她格外憧憬一段真正的感情。
每遇见一个合她胃口的男生,她都觉得他一定是命中注定。
许听廊剑眉星目,鼻梁英挺,头小脸小更衬得个子高瘦,完全长在钟尔的审美上。
一见钟情。
一件钟情对钟尔来说不是什么稀罕事,但许听廊还是略微有一些特殊的。
他也许不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但绝对是最对她的审美的人。
他让她完全忘记了彼时正打得火热的暧昧对象。
她在他面前甚至有一瞬间的无措。
也许这就是命运在一开始就给她的暗示,暗示许听廊的与众不同。
凭着她在情场上辉煌的战绩累积的经验,那点紧张很快散去。
许听廊叫她进屋等池文彬,她哪里还管之前打定主意不进门的决心——就算许听廊不叫她,她自己也会提出要去里面等的要求。
俩人进了屋,许听廊不是这个屋子的主人,没打算招呼她,连杯水也没给她倒就打算回屋。
钟尔见他脚步不停,打算直接进房间的节奏,忙把他喊住:“不好意思,我有点冷,你可以给我倒杯水吗?”
许听廊回头,看到女孩子脸上满是麻烦到别人的歉意。
室内虽然暖和,但是今天外头气温很低,她才刚进屋,冷也正常。
许听廊没有伺候人的习惯,一句“厨房里有热水”正想说出口,让她自己去倒水,却见她捂住小腹,眉宇微锁,瞧着柔弱无害。
最起码的生理常识他还是知道的。顿一下,任劳任怨地去了趟厨房,水还是昨晚饿了吃泡面的时候煮的,这会在保温壶里也已经变成半冷不热的温开水。
这个温度,应该也能热身子吧?许听廊是个嫌麻烦的人,侧头看客厅方向。
钟尔也在看他,目不转睛地,被逮个正着,她并不躲闪,只很无辜地眨巴了两下眼睛。
算了,速战速决吧。许听廊往烧水壶里接了大概一杯水的量,以便煮得快些,倚着料理台稍等片刻,烧水壶便自动跳了闸。
钟尔本打算在交接水的过程中跟他发生一点肢体接触,肢体接触永远是男女关系中增进感情的利器,但许听廊没给她这个机会,他直接把杯子放到了茶几上。
这是对她有所防备了么。钟尔暗自腹诽,不动声色地把杯子端过来,道了谢。
她来美国两年,别的不敢说,至少美国人一年四季只喝冰水的习惯学了个十成十,要这杯水只为了麻烦许听廊。
“你是这里的新租客?”她端过杯子,很自然地和许听廊攀谈起来。
许听廊:“不是。”
钟尔:“那是池文彬的朋友?”
许听廊:“不是。”
三言两语,钟尔就听出来了,这个人不打算跟她聊太多,她问什么他答什么,挤牙膏似的一板一眼。
她微微一笑,只作没听出他的冷淡:“你也是包邮区的人吗?”
她虽然不太会讲方言,但能分清家乡人民语调和吐字中的特点。
“嗯。”许听廊颔首。
女孩子的青睐对他来说不是什么稀罕物,加之钟尔表现得不算委婉,他不会白目到察觉不出来她的那点兴趣。
如果他也在这里读书,他不介意跟她发展点什么,毕竟他跟池文彬也算不上朋友,不必过分顾虑其感受,顶多让陶创在中间左右为难些。
至于钟尔的那点臭名昭著的名声,说句很现实的话,这是婚姻才需要慎重考虑的问题,大家谈恋爱的时候并不会多在意这些,何况他们才十七八岁,正是活在当下的年纪。
他不会过分清高,但也不会奋不顾身到为一段只有七天发展空间的关系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