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兰廷背对着他,手指轻轻压了压从水底探出来换气的唇,将她压回去:“没什么。兄长请继续。”
万幸,尉迟邕长话短说,并未久留,说完了要事,就转身离去了。
“哗啦”一声,桑洱猛地从水里坐起,趴在桶沿,大口地喘着气。
她的发丝、衣裳全都湿哒哒的,变重了,眼眶泛红,唇也鲜艳得像充了血。本来遮至锁骨,如今滑落了几寸,露出了半边雪白如凝脂的肌肤。束发的发簪也歪了,快要掉出来了。
缺氧让桑洱有些头昏脑涨,头上那支摇摇欲坠的金钗,被抽了下来。
尉迟兰廷有着一双极美的手,如今手握金钗,尖锐的那端凝,却轻轻抵住了她的咽喉。
刺刺的,介乎于痒疼之间。
桑洱一下子跟点了穴似的,不敢动了。
“嫂嫂,你躲在这里做什么?”尉迟兰廷低眼看她,轻声问:“在和我玩躲猫猫吗?”
“……”
金钗徐徐滑到了她的心口上,冷冰冰的。
像是挑逗的动作,又仿佛在温柔里藏了令人脊背生寒的杀机。
“害怕吗?也是,嫂嫂的胆子好像一直不怎么大。”
察觉到她正在轻微地战栗,尉迟兰廷慢慢顿了下,将这支金簪插回了她的发间,温柔地说:“那以后就别再和我玩躲猫猫了。不然,我可能会分不清浴桶里的是嫂嫂,还是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桑洱有点迷茫,又莫名有一劫后余生的感觉。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以前曾经有人想杀他,就是藏在他的浴桶里埋伏他的?
不管了,先出来再说。
桑洱的衣服汲了水,有些笨重地爬了出来。
衣服全湿了,总不能就这样走出去。至少要把外衣换了。
好在,这个房间里就有姑娘的衣裳。虽然长了很多,不过,有的外衣就是拖地的,并不明显。
至于里衣什么的,湿了也不要紧。反正好几层衣服一叠起来,什么都看不清。
尉迟兰廷指了指屏风上的衣服,示意她去换。桑洱拿起衣服,瞥见尉迟兰廷还站在旁边。
他怎么还在这里……
“怎么不换?”尉迟兰廷开口,眼眸掠过了一丝暗光:“有什么顾虑吗?”
桑洱微微一个激灵。
原主并不知道尉迟兰廷是男人的。对于在同性的小姑子面前换衣服这种事,理应没有任何迟疑。
不能犹豫。
不然,就等于在告诉尉迟兰廷,她知道他是男人,所以才介意。
给自己洗脑了两遍“看着自己的是女人”,桑洱背对着尉迟兰廷,开始脱衣服。
衣裳一件件地滑落在地,越脱越少。昏光之下,满身肌肤,腻如酥雪,激起了一小片鸡皮疙瘩。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感觉到尉迟兰廷终于背过身,走了出去。
看来,他打消疑心了。
桑洱压根不敢久留,披上了干燥的外衣,绞干头发,套上鞋子就跑了。
她离开后不久,窗边有人叩了一下。随即翻了进这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