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六年来第一次在裴年昭面前情绪失控。
裴年昭看见陆锦瑟脸上的泪痕，微微一愣，随即大步走了过来。
“怎么哭了？”
他伸手想给她擦眼泪，眸中闪过一丝挣扎后停住动作，而是将手帕递给了她。
陆锦瑟接过手帕，也顺势拉住了裴年昭的手，带着几分小心谨慎的任性。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答应过我的不许反悔。”
裴年昭眉宇拧紧了几分，沉默了半响才低声道：“好，不反悔。”
往后半日，裴年昭静心陪在陆锦瑟左右。
她想吃什么，他便命人去买，她想要什么，他便差人寻来。
陆锦瑟依靠在裴年昭肩头，贪恋着这一刻的美好。
“再抱抱我……”她呢喃道。
裴年昭没有拒绝，轻柔的抬臂将她紧紧搂住。
“怎么又瘦了？”大掌之下骨骼膈得慌，让裴年昭神色一凝。
陆锦瑟抬手描绘着他的五官，笑道。
“都说了我命不久矣，你又不信。”
裴年昭瞳孔一缩，伸手捂住她的唇。
“那种话，我不想再听到。”他嗓音严肃，恍若变了一个人。
陆锦瑟一根一根掰开他修长的手指，仰头凝视着他：“为何？心疼我？还是舍不得我？”
裴年昭垂着眼眸，瞧不出眉宇间的情绪。
陆锦瑟紧了紧手心，小心翼翼的试探：“年昭，你可想过不和离了？”
裴年昭剑眉一紧，眸底的深沉加重。
良久，他抬眸，看着陆锦瑟带着期盼的视线。
“不曾。”
陆锦瑟笑了笑：“如此，甚好。”
每一个字，都带着血和伤痛。
……
翌日，是裴年昭母亲的生辰。
二人刚到老宅，还未进门，一盆夹着冰渣的凉水就直直泼了出来。
裴年昭将陆锦瑟护在怀中，眼底的情绪起伏不断。
“回来作甚？看我这当娘的死没死是吗？！我怎么有你这种不孝子！把整个裴家的脸都丢尽了！滚出去！”
裴年昭母亲站在府门内，那凶狠跋扈的样子，丝毫不像个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