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仙冢回来后,孟如意又修养了半个月才完全好了,那把她从仙冢里□□的剑,她取名叫伤心剑。
一方面是她觉得剑上的那滴蓝色的斑纹像是伤心泪,另一方面的意思是,她希望敌人看见这把剑最后的结局都是伤心,伤心不该来招惹她的。
虽然大家都觉得这名字古怪,但她其实挺满意的。
但问了红霄和寒寂,他们谁都不知道这把剑之前属于谁,为什么她□□后就进了那可怕的结界,为什么天帝消除不了这把剑的业力,种种疑惑都没有答案。
但老应龙说了,仙器只要被拔出,就证明这把剑认了此人为主,便是会听从追随主人的,所以现在开始,她就是这把伤心剑的真正主人了。
又过了半个月,宁折也从冥司回来了,以前一身白衣的他,如今却换成了暗金曼陀罗花纹的玄衣,且明明现在已经四月芳菲时,他却还裹的严严实实的,尤其是领口处,衣襟交叠,一直遮到了下巴底,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人多么的正人君子,竟是连脖子都不愿露的。
这日午饭时,弟子们都挤到各院饭堂吃饭,天云门的饭堂一共有五处,可能因为是封宋督造的原因,所以天云门里或多或少还有些无定仙门的影子,五座饭堂就是对应了无定仙门的五座峰。
孟如意和其他几个相熟的弟子去了平日常去的饭堂,忽然见外面围了一圈人,走进去一看,平日里挤来挤去,坐的满满的饭堂,现在竟然破天荒的空了一块。
而空的那个地方,端坐着一个暗金玄衣的男人,修长的手指正拿着筷子夹了饭菜送进嘴中,缓缓咀嚼,慢慢咽下。
“你们怎么都不坐过去啊。”同行的弟子问围观的人。
“那可是冥司少君,你……你敢过去坐?”有人反问道。
“你是说少君来咱们大饭堂吃饭了?为什么呢,仙神也是需要吃饭的么?”
“谁知道呢?”
孟如意站在门口看着宁折的背影,不由的就想起来自己在冰河上模模糊糊看见的那堵黑色的墙,不过,那都是幻境,做不得真的。
只是,为什么今日见他,总觉得他哪里有些奇怪呢?
她正疑惑着,就看见宁折放下碗筷,拿了帕子擦了擦手,然后起身向门口走来。
他如今看来,面色有些苍白,以前只是冷峻了些,现在是又冷又白,而他目不斜视的从她身边走过。
她第一反应是,他在生气。
他以前生气的时候就是这样,故意从你面前走过,但是不看你,不同你说话,冷飕飕的,像要将你冻死一般。
犹记得第一次他生气,是昊源和靳春秋子为守那个想复活的魔主自杀后,他打算以冥司的手段审问摘星楼和其他弟子,那时候正好灵犀来看她,就被他怀疑是灵犀来打探消息的。
她当然不会怀疑好友,甚至因为他对灵犀的态度,还与他吵了一架。
可是当夜,灵犀就和容侯一起消失了,原来灵犀真的是来打探消息的,这让宁折气了好几天,最后还是她赔礼道歉一顿好言外加百般顺从才让他消气的。
事到如今,她依旧不明白为什么灵犀容侯要走,如今他们又是在哪里?她最后到底有没有怀孕,有没有生下孩子?
现在的宁折,就和当初的他一模一样,不,现在还要更甚,是谁惹他又生气了?还是,自己哪里又得罪他了?
宁折从她身边走过,虽然是目斜视,但他还是能看见她,他看见她和大家有说有笑的走在一起,无伤无痛的,倒是好的很。
而他,坐在这里,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大气都不敢出,可知道,他也是不愿来引起大家围观的,但若他不来,便见不到她。
那日被父君救过来后,他问父君她还活着么,结果父君说她死了。
那一刻的感觉,他到现在都还无法形容,就好像心被生生掏了出去,却又感觉不到疼疼,他想,自己对她果然是没什么感觉的,幻境里那样拼了命救她,不过是看着她是阿元的生母的份上。
后来父君又说是骗他的,他依旧没什么反应,直到阿元被送过来,将一颗糖喂进他嘴里,他才发现,那颗糖,是有些甜的。
修养之后,母妃和姐姐都劝他不要去天元山了,但他还是坚持来了,做事总要有始有终,一个无定仙门已经让冥司落了口舌,如今天元门他是不会轻易退缩的,他告诉自己,这都是为了冥司颜面。
只是,每每一想起她明明躺在他怀里,却说着对单封的告白的话,他就觉得心脏上的那根刺又深了一分。
以前青黛告诉他单封和孟如意私下有意的时候,他还以为只是单封的一厢情愿,且自己身份尊贵,样貌也胜过单封,孟如意又不是有眼无珠的,怎么会选择单封,可没想到后来两人竟然在同一天逃了,他方知青黛说的果然没错。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但青黛告诉他,你贵为冥司少君都能喜欢上一个凡人女子,那为什么孟如意就不能舍了你去喜欢单封,说到底,都是选择最爱的那一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