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煜脑子又一次宕机了。
他艰难道:“释玺这个人吧……脑子有病,不能用常理揣测……”
“他是真有病。”时珣道,“他刚刚还追到师尊寝殿找我,师尊砍了他一个胳膊。”
“砍了个胳膊???师尊牛逼啊?!”
然而,就在这时候,姜煜身后光芒一转——安玉淙回来了。
他看见姜煜和时珣在门口,居然难得地僵在那里了。
他半晌才道:“你怎么在这?”
姜煜道:“师尊,你应该问你们怎么在这,……你把时珣关到你寝殿?气傻了吗?”
“噢、噢……”安玉淙道,“是,我是气傻了。”
他拍了拍姜煜的后背,道:“你回去吧,我还有事跟时珣说。”
“说什么事在寝殿说啊。”姜煜嘟囔道,“师尊你也不怕你乾元吃醋。”
他跳下台阶,自己溜达着走了。
时珣面色又红又白,等到看不见姜煜的影子了,才道:“师尊。”
安玉淙瞥了他一眼,没睬他,自己错开他走进寝殿。时珣抓住他的衣袖,恳求道:“师尊,你别生气了,……我洗澡了,现在身上没有那些味道了。”
“……”
安玉淙道:“你觉得我是因为这个生气?”
他凌厉的凤眸刺向时珣,道:“那个味道,我只会觉得恶心,我为什么生气你不知道?”
“……我不该去神殿。”时珣低声道,“对不起。”
“你不该跟我道歉。”安玉淙甩开他的手,冷声道:“没有用了。”
安玉淙劳心劳力了一天,本来是想回来倒头大睡的,可他确实忘了屋中还有个时珣。
气氛尴尬极了。
他寝殿里只有一张床。
安玉淙走至床前,瞥了一眼时珣,忽然很僵硬地道:“你困了吗?”
时珣摇摇头,他道:“师尊你困了吗?……你要是不想看见我,把我关到我那屋也行。”
安玉淙确实想这么干。
但他放不下这个心。
释玺连自己的寝殿都能破开结界进来,他若是将时珣放去他自己卧房,那岂不是把羊放到锅里去给人觊觎么。
“不行,你呆在这。”安玉淙道,“我困了,别来烦我。”
他褪了外衫,躺到床上,合眼就睡了。
他好像真的困极了,不一会儿就彻底放下防备沉沉睡过去了。
他骨相绝佳,眉眼精致,如今这样疲惫睡去的模样,带着不谙世事的纯净与柔软。
时珣坐在他床下,那一双偏灰的眼睛怔怔地望着安玉淙。
南穀说他师尊原身是一块石头。
可那要是多么漂亮的一块石头才能生成这般模样,又得是多么大的一块石头才能屹立在南山之巅挡下那么多风雨。
他握住安玉淙的手。
安玉淙的手很凉,夏日里都冰呲呲的,想来也是受了石身的影响。
时珣轻轻吻着他的指尖,额头贴着他冰凉细瘦的手背。安玉淙浑然不觉,他睡得正沉。
天色已经昏暗下去了,殿中光芒稀薄,昏暗海一样地翻涌进来,淹没了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