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玺再懈怠修行,他也有几千年的灵力底子撑着。”朱雀道,“你真的确定能打过吗?”
“不确定。”安玉淙摊开手,道:“他今年三千多岁,我二十九岁,连他岁数的一个零头都没有,你觉得呢?”
“那怎么办?”南穀道,“他这次怕是真的想挑事然后置你于死地。”
“正道用不了,歪门邪道还是会一些的。”安玉淙道,“听过噬神阵吗?”
朱雀道:“什么玩意儿?”
“结在神君身上的一种阵法,北昆发明的。”安玉淙道,“我快死的时候会把濒死的攻击反噬回去。”
“有解法吗?”南穀道,“真有这种阵法的话,释玺肯定也知道。”
“释玺不知道。”安玉淙叹道,“北昆的手记是楚长老在他死后才拿走的,她说没有给释玺看过。”
尚京汶道:“……有这个阵法,神君赢的几率是多大?”
“不过是从四五成勉强提到六七成。”安玉淙道,“还是悬。”
朱雀道:“你不是和时珣结契了吗?你要真出了事,那时珣……?”
“这就是另一桩打算了。”安玉淙道,“我自有安排,即使我死了,他也死不了。……况且释玺也不会杀我。”
屋中顿时陷入一派沉默。
是的,不会杀,但会囚禁。
神君生命有数万年,若安玉淙真的被囚禁,那就是万年岁月的黑暗潦倒。
天界冰冷宏大的石砖底下,是不见天日的潮湿冰冷。血腥味和铁锈味永远都散不尽,那里没有食物、没有阳光,只有一滴一滴的水,从不知什么地方落下来,积成水塘。
尚京汶忽然看向安玉淙,迟疑道:“神君,你不会要让时公子离开采芑殿吧?”
乾元乾泽结契,契约是在乾泽身上。
因此所有缺乏信香的痛苦,所有对爱人求而不得的欲望,所有前路渺茫的绝望,都只有安玉淙一个人承受。
时珣可以和别人结契,可以开始新的生活。
安玉淙道:“……有这个想法,不过不着急。”
南穀闻言,愕然道:“安玉淙,你不是认真的对吧?”说实话,南穀最坏的打算,也就是让安玉淙和时珣一起被关大牢,他们一众仙君处死。
那样的话释玺没有弑神之罪,南廷墙倒众人推,天界又是一派祥和宁静。
这对释玺而言已经是上上策了。
朱雀难以置信地道:“……你是真的很爱他啊。”
安玉淙叹了口气,道:“什么爱不爱的,就算我只是他师尊,我也会让他走的。——他本来也就不属于采芑殿。”
南穀道:“那你到底为什么和他结契?”
“意外,我说了是意外。”安玉淙道,“别说了。”
几人间又是一阵沉默。
气氛僵持片刻,过了一会儿朱雀才道:“……算了,说说你赴释玺鸿门宴时的安排吧。”
“你跟我去吧,不过肯定得崩。”安玉淙这才又开口道,“但是真正打起来,大概还得是在他真的开始砸神碑的时候。”
南穀道:“为什么要等到那时候?”
“因为我也不喜欢那玩意儿。”安玉淙道,“他砸了正好,我也清净,只不过砸了神碑之后轮回纲常由谁来造,就是另一回事了。……在那之前,我们都没什么开战的理由,除非他发疯。”
“……缬缬什么时候来?”
“掰了以后。”安玉淙很快地道,“这段时间南穀你去我的神庙避避风头,顺便警惕神庙周围想要闹事的人。我后天就会再次提你飞升,但你不必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