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香知道这女人难缠,想起今天朱雀嘱咐她的话,便笑了笑,道:“您就别为难我了,神君方才叫了人进去侍奉着,如今这还没半柱香呢,我都不敢靠近,您进去凑什么热闹。”
安秋的脸色瞬间变了,她染着天青色的指甲紧紧攥着食盒柄,似乎压住了所有怒气道:“神君叫谁进去了?结契没有?”
砚香礼貌地冲她笑笑,表示不要为难她了,然后便把安秋请了出去。
待到安秋撂下食盒,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砚香才松了口气。见天色晚了,她索性将安玉淙这寝殿大门关上,闭门谢客了。
她在门口守了些时辰,有些困,但还是有些不放心,便没有回去,只从偏殿里拿了块垫子,坐在安玉淙殿前小院子里的一座小假山上。
她眯了一会儿,实在撑不住了,正打算用凉水洗把脸清醒清醒,却见时珣从安玉淙殿里出来了。
他看见砚香,便道:“你回去睡吧,我在这里守着就行。”
砚香摇摇头,道:“不行,你回去,在内殿守着神君,我在外边拦人。”
时珣却道:“刚刚……安秋来了?”
砚香道:“是啊。”
她接着道:“这段时间里,不少人都来找过神君呢。”砚香道,“那个魔族少子和安秋来的次数最多。”
时珣却道:“师尊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才变成那个样子?他和安秋……做过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安秋不知道吗?她怎么还过来?”
砚香好笑地看着他,道:“别的我不知道,不过时公子,你在说什么呢?神君根本没有睡过安秋,他和你这一遭,是他铁树开花头一回。”
时珣僵住了,他难以置信地道:“什么?”
“也不知道为什么。”砚香低头道,“神君是去过她那里一次,好像是连脖子都咬了,但估计是什么都没开始呢,神君就从房里冲出来,哗哗地吐了。然后就变成前几天那个样子了。当时吓得我够呛,后来他好了之后南穀去看他,出来以后说他当时大概是难受得用法术把自己后颈里的信香连着血都逼出来了。”
时珣愕然道:“怎么会这样?!”
“这我就不知道了。”砚香道,“按理说,神君宫里这一波人,信香契合程度虽然没有你高,但怎么着和他也都在八成以上啊……怎么会这样?”
“总不能说安秋同神君的契合程度和姜公子一样,走后门进来的啊……”砚香思索着,却见时珣回头看了一眼,向她道了声谢,又匆匆回去了。
她又跳回了假山上自己那个位置。
殿内,时珣回头看见安玉淙似乎动了动,心都乱了。他匆匆道了谢跑回去,伸手探他的额头。
烧差不多已经退了。
在大灾大难面前,安玉淙总是出乎意料地好得很快。
闻到时珣的桃花味信香,安玉淙疲惫地躺在床上,微微睁了下眼。
他醒了。
时珣扑过去,捧着他的手道:“师尊?你怎么样?好些没有?”
他眼角都红了,半晌居然还激动地滚下泪来。
安玉淙半晌没说话,许久才哑声道:“……哭什么哭,多大了。”
时珣擦干眼泪,将他揽进怀里,哽咽道:“你说不危险的。”
安玉淙没回他,又闭上眼睛,似乎缓了一会儿,道:“我的错。”
“师尊你怎么总说这句话。”时珣崩溃道,“和我结契,你说是你的错,自己受伤了,你说是你的错,怎么什么都是你的错?你什么都没做错啊!”
他接着道:“那天晚上,是我鬼迷心窍。不能和你下去,是我自己没有用,你怎么都说是你的错!”
安玉淙一句话都回不了。他伸手,费力地摸了摸时珣的头。
时珣偏头看着他师尊,安玉淙脆弱苍白的面容在无数青丝之中分外显眼。
他难得示弱道:“……我难受,你抱抱我吧。”
时珣偏生还受不了他这一套,他红了脸,抿了抿嘴唇,脱下鞋和外衣,钻进了他师尊的被子里,将他揽进了自己怀里。
安玉淙温顺地躺在他怀里,将额头抵在他胸膛,嗅着他的信香,很快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