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料,白虎却忽然走了过来。
他慈祥地笑着,道:“这个话题,我劝你们三个都慎言。”
白虎的话很短,却莫名其妙地,真的慑住了这几个人。
不算宽敞的小屋里一片死寂,以至于让人感到这四季如春的天界,竟然隐约爬上几丝冷气。
毕月乌打了个寒战,道:“错了错了,回去找个神君的像拜拜,负荆请罪了。”
“你怎么不去找师尊本人负荆请罪。”姜煜幽幽地道,“怂就直说。”
时珣从头到尾都是一脸懵逼:“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意思?为什么慎言?”
姜煜道:“……因为之前劝师尊纳美人入宫的人,最后都很惨,别问为什么,问就是慎言。”
毕月乌也道:“……时公子,有空蹲个点去刑惩阁看看神君处理罪臣,你没去过,不清楚行情。”
“好了,说到这里吧。”白虎淡淡地道,“他还小,你们别拉他下水。”
时珣是真的懵逼又愕然。
他挪到姜煜旁边,趁着白虎不注意,压低了声音问他:“师兄?什么意思?师尊在刑惩阁干什么?”
姜煜瞥了一眼白虎,低声道:“……小孩子别打听。”
“我不小了啊?我都十五了!束发了!”
姜煜冲他翻了个白眼,嘴里无声骂了一句,就自己到一边喝茶去了。虽然他没出声,但时珣还是读出他的嘴型是“去你大爷的束发”。
时珣想打他,又迫于现实不能动手,他坐在原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一个人有那个出来解释的心思,又焦急又懊恼,但最终也只能乖乖地趴到了座椅里,端着杯冷茶去落灰了。
这屋子里算是又静了一会儿。
时珣郁闷地趴在原地苦苦思索,也没得出个什么结果。他怎么也想不出他那样好的师尊为什么会在白虎他们心里留下害怕和谨慎的种子。
在这样的沉寂里,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奎木狼过来敲了门,道:“好了,姜公子,时公子,可以走了。”
白虎微微颔首,示意毕月乌和奎木狼带姜煜和时珣两个人回去。
但是当几人一齐出了门,他自己却转而去了另一个方向。
时珣看着他,疑惑道:“白虎叔?你不和我们一起走?”
“不。”白虎摆了摆手,道,“神君让我带南穀走,还有点事没完,你们先回去就好。”
白虎的眼神,一向是平淡到几乎归于死寂的。
但是这个时候,他的目光居然有些无奈。
然后,他似乎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姜煜僵了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脑海中炸响,但他还是难以置信地看着毕月乌道:“……白虎叔为什么那样?鲸饮……怎么判的?”
“我怎么知道?我一直都在守着你们欸。”毕月乌大大的眼珠转了一圈,道,“估计会判个贬黜什么的吧……”
说着,她甩了甩头,道:“哎呀,总不可能处死吧?怎么说玄武将军也在东廷呆了几千年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
走在前面,一直沉默着的奎木狼回头瞥了她一眼,道:“……毕月乌,别说了,是死刑。”
所有人都愣住了。
但这终究,也不算是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只不过结果来得太突然罢了。
姜煜道:“是释玺神君判的?”
奎木狼点头道:“没错。”
时珣话一向不多,这时却道:“……不应该吗?”
为了一个人,屠尽全村,不应该死刑吗?
姜煜听了,哈哈干笑道:“……也对,也是。”
奎木狼道:“时公子,我们也只是单纯……当年一同共过事或者当年认识,算是关系还行的上下级朋友,……一时见不得老朋友身陨罢了,并没有惋惜他……或者别的什么意思。”
“况且。”毕月乌接道,“神君说的死刑,那跟凡人的死刑都不一样,死了就是死了,魂飞魄散,神魂俱灭……什么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