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涌入,天色乍晴,七彩祥云伴着鸾羽仙鸟翩然飞过。金殿在云端巍峨而立,粲然金光迸射四方,远处一个女子正坐在一朵祥云上,张望着去看天界尽头的太阳。
这一次,神使飞过去,没等她开口,他的利刃正要落下,花芥背对着她,忽然道:“等一下再杀我吧。”
神使愣在原地,花芥仍旧没有看他,只是把手放了下来。
她接着道:“我已经没办法再维持这个世界了,但是我好喜欢它。……再给我一天时间吧,我看完日落,你再杀了我。”
神使握着利刃的手在不停颤抖。
明明那个“花芥”的致命弱点就暴露在他面前,他却无法动手。
安子宋在疯狂大笑。
边缘的浓稠黑暗像水蛭一样开始扭动着蚕食云朵和阳光,神使仍旧没有动手。那个女子就坐在他面前看着那轮太阳慢慢西沉,他站在她身后,等待着黑暗把他彻底吞噬。
因为他没办法动手。
即使他知道一切都是假的,知道自己会第二次地被弑神阵所囚,他也没办法在花芥生命的最后一天,杀死她第二次。
神使叹了口气,道:“……对不起。”
忽然,一阵金光从天而降!一柄长剑径直刺入了花芥的头颅。
鲜血溅了神使满脸,他抬起头,看见了收剑的安玉淙……和他身后的时珣。周围的幻境很快消散,神使又回到了姜煜和尚京汶守阵的地方,安玉淙道:“怎么忽然想到要来毁弑神阵?”
他的问题还没有得到回答,就被姜煜的惊呼打断了:“神使……神使怎么……忽然变大了?”
尚京汶和时珣都是满脸愕然,安玉淙便也缄口,等着神使解释。
“万载的寿命过长,我的神力也太多。”神使说着,又恢复了那个小孩子的模样,道:“这种形态,能够更好地抵挡侵蚀和磨损。”
“神使居然是乾元吗?”时珣道,“原来只是因为一直是孩子形态,所以不展露性别?”
安玉淙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了一下神使,接着道:“回答我的问题。”
神使便道:“弑神阵本不应该存在,所以也应该铲除。”
安玉淙道:“这个阵法很会抓人弱点。”
他看着神使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但却什么多余的都没问,只是接着问道:“知道阵眼是何物了吗?”
“日晷。”神使道,“花芥创造了世界上第一个日晷用以计时,阵眼,就是那轮日晷。”
“不好找。”安玉淙道,“释玺会把它藏得很深。”
神使道:“我会动身去找。”
“也就找个几百年。”安玉淙道,“你乐意就去。”
他结了一个传送阵,将几人自那深不见底的黢黑古村,送到了采芑殿门口。
明亮的阳光对于姜煜和尚京汶来讲恍若隔世,姜煜眯了半晌眼睛适应光亮,等到他能睁开眼睛,神使人已经不见了。
他问道:“师尊,你怎么也过去了?”
“回采芑殿的时候,南毂说的。”安玉淙道,“他说了我就知道大事不好,赶过去发现果然没错。”
“那阵眼里到底有什么?”姜煜疑惑道,“神使都能被迷惑?”
“谁都有弱点。”安玉淙道,“阵眼不过是抓住了神使的软肋然后无限放大,逼他就范罢了。”
他似乎被勾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时珣,接着又摇摇头,装作无事地道:“这个守阵本不该你们去的,怎么回事?”
尚京汶道:“他们都被罚了,神君。”
安玉淙“哦”了一声,道:“我忘了这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