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白的事情,他前段时间在安玉淙那里得知后,便以为她此生都会将自己与世界隔绝起来了。时珣实在担心她在这个时候出来找安玉淙是不是又有什么陈年旧事的坏消息,便一直暗暗地跟着她到了门口。
果然,邵白走进去,整个殿院就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
安玉淙好像唯恐他们谁先喊出楚绥这个名字,怔了一瞬便马上唤道:“……小白?你怎么来了?”
“……这就是小白?”朱雀呆了半晌,然后道:“怎么……怎么和……”
“怎么和楚绥长得一样?”邵白道,“姑且先当个意外吧。”
安玉淙道:“你今天怎么出来了?”
邵白道:“……神君重伤,我都没有出来,这些年我一直在后悔。毕竟我的事,神君并没有做错什么,是我一直逃避。如今神君大婚,我理应出来祝贺神君新婚快乐。”
躲在角落偷听的时珣此时算是松了口气。
安玉淙上一次和邵白这样面对面地交流,还是在他六七岁的时候。而后他成神大闹东廷,将邵白从释玺宫中偷走,中间两人也一句话都没有说。
如今再见,已是百年时光,说是沧海桑田也不为过。
安玉淙心情有些复杂,邵白从怀中掏出一根玉簪,然后道:“神君成亲,我也没什么好送的,只这一根簪子,是我从凡间寻了玉石自己磨的,神君不嫌弃的话,这就是我随给神君的份子钱了。”
安玉淙接过去,低声道:“……谢谢。”
他将头上那根簪子取下,然后换了邵白的这根戴上。他难得有些拘谨,姜煜都觉得太阳简直打西边出来了,他怎么也不明白他师尊为何对自己的厨子那么谦逊,可他见旁边谁也没有说话,便也老实闭了嘴。
角落的时珣见安玉淙和邵白还算熟稔地交谈,周围的人也一个个渐渐融了进来,才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开去检查他让人搬进采芑殿的聘礼去了。
他走到书房,见那些箱子已经将书房院子撑得满满当当,便问搬东西的侍从,道:“东西都差不多了吧?”
“回魔君。”那人行礼道,“还剩下三箱绸缎,马上就搬完了。”
“好。”时珣挥手道,“你去吧。”
砚香见他过来,便走过去,疲惫道:“时公子,你哪来这么多聘礼?神君是天下之主,你给他的这些东西他也不缺啊。”
“这些年慢慢攒的,不知不觉就有这么多了。”时珣道,“而且,就算师尊不缺,那我也得给啊。”
“好吧,好吧。”砚香痛苦道,“那这些……聘礼,都放到哪里?采芑殿吗?”
“礼单我已经给了师尊了,到时候他喜欢什么,就拿什么,剩下的存在采芑殿库房就行。”
砚香道:“你和神君成亲后,还是不住采芑殿吗?”
“看他想住哪里吧,我跟着他。”时珣道。
砚香叹了口气,道:“时公子,你这哪是下聘啊,你这是入赘,我看这些聘礼,直接当你的嫁妆好了。”
“也行。”时珣笑道,“能入赘到润荒神君家,也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砚香又道:“成亲定在什么时候?在哪里办?”
“成亲时间师尊定,应该在这个月或者下个月初,至于地点……应该是在凡间吧,师尊自己有个小院子,他喜欢清净,大概更想去那里办。”
“在凡间吗?”砚香道,“都请谁呢?”
“反正肯定会请你。”时珣笑道,“都是熟识的人。”
“那就好!”砚香笑着拍手道,“那我就去准备准备给神君和你随份子了。”
说着,她自己顺着花园走回去,不知道又捯饬什么去了。
时珣看着那几个侍从将最后三个装绸缎的箱子搬进来,然后给了他们赏,接着走进书房院子,围着那满当当的一百六十八箱聘礼,转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