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知道,楚绥也会无功而返。
这是一场北昆神君安周布下的死局,而他在尚未看清棋局的时候,自己就已经下了一子把自己关进了死局里。
仇人与爱人血浓于水,他夹在中间,多余而尴尬。
安子宋经常觉得这样没意思极了。
过不久,楚绥果然回来了。
她蹑手蹑脚地进了屋,坐回屋中榻上,好像想假装自己从来不曾出去过。
安子宋懒得动,他仍旧蜷在被窝里,好像一直熟睡着,楚绥在他旁边坐了一会儿,半晌都一动不动,不说话,不写字,也不看公文,好像一直在那边发呆。
他放出灵识站到楚绥旁边,却见她正坐在那里抹眼泪。
安子宋愣了一下,正想去给她擦眼泪,却陡然想起自己是放出来的灵识,便又将手收了回去。
楚绥控制着自己不哭出声,安子宋看着她都觉得忍得难受,便也不装了,灵识归位,他本尊伸了个懒腰,从榻上坐起来了。
“我睡了多长时间……?你哭什么?”
楚绥慌忙擦着眼泪,摆手道:“没、没事。”
“你当我死了?”安子宋道,“谁欺负你了?”
“谁能欺负我?”楚绥拍开他伸过来的手,道:“没事。”
“什么没事啊?”安子宋道,“什么事情能让你掉眼泪?”
见他好像有点着急,楚绥笑道:“你担心我啊?”
她哭得脸上乱七八糟的,眼睛都红了,这样一笑,颇有些滑稽,安子宋皱眉道:“我不能担心你?——怎么了?”
“说了没事了。”楚绥道,“……去找了我爸。”
“……你去找他干什么。”安子宋叹道,“行了,别哭了,没事。”
楚绥安静了一会儿,忽然道:“你会不会觉得,跟我在一起,是一个败笔啊。”
安子宋道:“当然是败笔。”
楚绥抓紧他的衣袖,好像更想哭了,安子宋却接着懒洋洋地道:“我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糊涂就是跟你结契,如果我不跟你结契,没牵没挂的,就不用考虑北昆了。”
楚绥道:“那、那你……想和我解契?”
“解什么契。”安子宋道,“败笔归败笔,谁让我喜欢你,算我倒霉。”
楚绥一下拥抱住他。
“可是有的时候我倒希望我们不是什么青梅竹马,没有结契。”楚绥低声道,“如果我和我父亲一样讨厌你,你也像讨厌我父亲一样讨厌我,你是不是就可以当东山神了?”
“……算了。”安子宋想了想,道:“听着还不如现在。”
“你是什么恋爱脑啊!”楚绥揪他头发,恼道:“明明是你当东山神更好。”
“嗯。”安子宋道,“你说是就是吧。”
“你现在成天没个精气神,说话办事都懒洋洋的,看着就不靠谱,当了东山神以后肯定就不是这样了。”楚绥低声道,“如果我父亲没有那么固执就好了。”
“我当了东山神也是现在这样。”安子宋道,“你在胡想什么。”
“哦,我美化啦。”楚绥道,“不许插嘴,让我接着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