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看了一眼天色,道:“啊,已经这么晚了。”
时珣道:“那我去找师尊了。”
“好,晚安啦。”
时珣瞬移去了小桃源。
院里一片寂静。
其实这时候天色也不算特别黑,天边仍旧可以看到几分黄昏的旧影子,拉着冬日长长的昏暗的竹影。
这时候时珣才注意到,这院子里居然是春天。
它院内茂林修竹,郁郁葱葱。
这片安玉淙最后的净土上,他永久地定格了那片素淡又盎然的春景。
时珣压着步子,悄悄走近了安玉淙休息的正房。屋里灯没亮,时珣从门外遁进去,放轻了脚步,溜到了安玉淙床前。
安玉淙已经脱了衣裳,倒在床上睡着了。
大概是月光洒落的缘故,他极白的皮肤在夜里泛着极浅极弱的冷光,好像随时都会散落消失。
直到时珣握上他的手,感受到那实在又冰凉的触感,他这才放心下来。
他复又遁出去,抬头撞见天上明月正悬,晚风遥遥,竹叶随着风穿堂而过。
院内夜凉如水,朦胧而梦幻的光影如藻荇之影般飘荡着,时珣负手穿过小院,坐到了那宅院门口的木门槛上。
他不是很困,也并不想去睡觉。
说来也奇怪,他根本就不在乎和他共死的安玉淙是不是即将陨落,他们的寿命还剩下多少年。
或许是这件事情对他而言根本就没有概念,也或许是他爱安玉淙爱到根本不在乎。
支撑他这么多年唯一的一个念想,其实也就是再俗气不过的相守到老。
至于这个到老,到底是几年,其实并不重要。
年数多了自然最好,但对时珣来讲,重要的其实还是他们能够在一起。
如果安玉淙和他解契,独留他在世上活那几千载,那他才是真正接受不了的。
安玉淙是他的执念、他的挚爱。
没有安玉淙,他整个人生都会像是水中皓月,手一划,满池的月光都碎了。
他就是一个对爱情那么极端的人。
这时候,院门口陡然落下一只凤凰。
时珣听见那簇簇的羽毛摩擦声,陡然抬头望过去。
那凤凰五彩的羽毛在夜里泛着粼粼的金光,它赤红色的眼睛犹如宝石,漂亮极了。
它慢慢地走过来,踩着一路的梧桐叶。
到了时珣跟前,它温顺地低下头,蹭了蹭时珣的下巴。
也许它是把自己当成安玉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