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珣点点头。
小安玉淙大概是因为实在不知道自己这个小神君到底应该干什么、或者说去路是哪里,便想去神碑再看看。
他因为费劲,脸憋得通红,浑身大汗淋漓的,本来那样白皙的手也因为攥着粗糙的树干藤条而磨出了血泡。
忽然,他踩到了一块生满青苔的石头,顿时失了重心,眼前一阵天旋地转,马上就要从那山坡上滚下去了!
安玉淙按住几乎马上就要奔过去抱起他的时珣,叹道:“我说了不要去碰回忆,你还不听是吗。”
时珣急道:“可是……!”
这时候,本来应该滚到山底撞上巨树浑身散架的小安玉淙,却被一朵白绵绵的巨大祥云接住了。
那云得意地接住他,把他托在背上,还好玩似地颠了一下,慢悠悠地飞上天去了。
小安玉淙本来蜷缩成一团,害怕得要命,可是预想中的剧痛并没有到来,他慢慢地睁开眼睛,才发现,那朵祥云已经载他到了半空。
祥云又白又软,大极了,安玉淙甚至可以在它的背上打滚。他扶着祥云的边边,向下面漏了双眼睛。
半个天界逶迤在他眼前。
云雾霭霭,瑞鸟长鸣,无数座高大而宏伟的金殿耸立在云端,小安玉淙从未来过这么高的地方,他却不害怕,反而激动极了,道:“好看!”
底下的云得意地嘟噜噜叫了几声,不知道为什么,安玉淙居然听懂了,它说的是:“我是第一朵载你的祥云吧?嘿嘿,我也是神君第一朵祥云了。”
安玉淙懵懵地道:“什么意思?”
“啊?你不知道啊。”祥云又嘟噜噜地叫,“只有神君才能驾云喔,整个天界,就只有你和释玺神君可以驾云飞天。”
安玉淙紧张地道:“只有……天界只有两个神君吗?”
“对啊。”那祥云又道,“你想去哪啊,我带你去。”
“神碑。”小安玉淙道,“那……神君都要干什么啊。”
“你真的是小神君安玉淙吗,怎么什么都不知道。”那祥云好像是个话匣子,一嘟噜起来就没完了:“天界都是神君的欸,你是南山神,以后过了雷劫,就管南山,幸运的话释玺神君还会拨一块别的地方给你呢,反正不是西边就是北边,他自己是东山神啦,不可能把东边划给你。以后半个天界就是你的啦,看见下面没有,所有人都要听你的话,神君可是很了不起的!”
小安玉淙愣愣地道:“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这些……”
“为什么会没有人跟你说呢?”祥云莫名其妙地道,“你是小神君,不应该知道这些吗?”
小安玉淙低着头,没有再说话。
这时候一人一云已经可以看到下面高耸入云的神碑了。
祥云飞下去,将小安玉淙撂在地上,无聊地道:“你来这地方干什么啊,神碑上的字又臭又长,有什么好看的,……而且,小神君一两岁的时候不是都要在神碑呆着吗?你在这呆了两年,还来啊?”
“那时候不知道神碑上的字是什么意思。”小安玉淙道,“每个字都认识,连在一起就不明白了。”
“也是。”祥云道,“一两岁的小孩,也就你们神君能开化识字,但也是小孩啊,知道什么。”
小安玉淙道:“……那你几岁?”
祥云骄傲地一挺胸,道:“十岁。”
“不就比我大三岁嘛。”小安玉淙道,“你有什么资格嘲笑小孩。”
“大一岁也是大。”祥云咕噜噜地炫耀道,“我现在也是比神君岁数还大的云啦。”
“欺负人。”小安玉淙叹道,“行吧行吧,云哥哥,带我上去吧,我想从头看一遍。”
这段回忆在这里居然算是难得温馨的了。
时珣一下子便认了出来,道:“这是瑞鹤吗?”
安玉淙点点头,面上却仍旧没什么表情。
他叹了口气,道:“原来瑞鹤之前,有这么大。”
时珣僵了僵。也许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人,但他看到安玉淙那样漠然地审视自己的过往,自己反倒心痛。
瑞鹤那边载着小安玉淙飞上去,到了第一条。
【神君诞世,需在神碑禁地潜读两年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