峚山。
狐村晚上是没什么人出来的。
山间一轮弯月勾在林梢,枭鸟长啸,乱星隐匿在乌云间,走在山间小路上,几乎什么都看不清。
南穀在屋里点了灯,木屋里光色昏暗,木头纹理糊成一片,揉在地上成了黑影。
他拿着一柄秤,正对着烛光称手头的药材,忽然却有人敲门。
这个时候谁会来找他?
南穀撂下秤,迟疑道:“请进。”
开门的是安玉淙。
南穀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他,他怔愣道:“你怎么来了?”
安玉淙没有束发,满头青丝凌乱地半绾着,衣衫倒还算穿得整齐,不过也有些皱了。
他垂着眼眸,叹道:“好久不见。”
南穀心情复杂道:“好久不见。”
安玉淙进来找了个地方坐下,道:“我下来找你,是想问些事情。”
南穀道:“你说。”
“我十七岁分化闭关的时候,天界一共下达过几次雷劫?”
“两次。”南穀很迅速地道,“一次是东廷仙君犯罪释玺判的雷劫,一次是朱雀修炼破境降下历练劫。”
“……那个仙君,是谁?”安玉淙道,“有名字吗?”
“……没有。”南穀道,“当时传是释玺后宫的人得罪他了。”
“……”
安玉淙道:“我知道了。”
南穀道:“怎么?你怀疑有什么问题?”
“时煦臣和楚长老死于雷劫。”安玉淙道,“而他们正好死于我闭关的那两年。”
“……你怀疑那个所谓的东廷仙君,是他们两个?”南穀愕然道,“可是……时间对的上吗?”
“天界人几乎都不知道楚长老已经死了。我发现她死了,也是因为我去凡间看她们了才发现的。”安玉淙垂眸道,“换句话说,我也不知道她们是什么时候死的。”
南穀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懊悔道:“是你刚闭关一两个月的那时候。”
那年安玉淙十七岁,时珣八岁。
一场毁天灭地的汹涌雷劫,啪!
所有的前尘往事烧得干干净净。
“楚长老没有给我寄任何消息或是物件吗?”
“……没有。她可能知道你在闭关,所以觉得寄了也没用吧。”
“……”
安玉淙一声不吭。
南穀道:“……时珣的记忆,你没有办法帮他恢复吗?”
“没有。”安玉淙低声道,“天界、魔界,什么术法我都探过了,没有,什么都没有。”
简直就像随着那场雷劫凭空消失了一样。
南穀道:“……再想想办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