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宋喃喃道:“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
安玉淙眼神一冷,他盯着太宋,道:“魔族人都知道他们是因雷劫死的吗?”
“不是他们,只有我舅舅。当年族里长辈去看尸体的时候,只有我舅舅的。至于死因……魔族也不是都知道。”太宋道,“可能也就我们几个亲戚知道一点。”
他坐近了些,低声恳求道:“神君,你知道当年为什么天界向他降下雷劫吗?”
安玉淙却道:“你们当年……没有发现你舅母的尸体吗?”
太宋道:“没有。……但是她肯定也是死了,因为我舅舅和她有一对相称的连心锁,都是滴血通灵了的,那对锁当时在我舅舅尸体旁边,两只全碎了。”
连心锁这件事安玉淙是知道的。
“……”安玉淙道,“我会去查一下的。”
太宋眼眶有些红。
“谢谢神君。”
他这个模样真的有点像时珣。
安玉淙摸了摸他的头,道:“你在此接着看书吧,我去调一下当年雷劫的记录。”
太宋点点头,眼睛猝然便打满了亮光。
安玉淙没有笑,他心情有些沉重。出了太宋的院子,他没走几步,便御剑飞起,遁入了白云蓝天之中。
湿润的冷气扑到他面颊上。
忽然,一朵小小的祥云扑进他怀里。安玉淙蹙着的眉头稍展,道:“瑞鹤?”
瑞鹤这几天大概一直在云里打滚,此时见他难得御剑升了空,便扑过来要和他一起玩。
安玉淙无奈道:“我现在要去一趟东海,没空陪你玩,等我回来。”
瑞鹤却不听话,反而爬上他的肩膀,赖着不走了。
“那你就和我一起去吧。”安玉淙道,“下了海你可别哭。”
瑞鹤吱呀呀地乱叫,云都气红了,它死死趴在安玉淙肩上,一幅你看不起谁呢我今天就赖这儿不走了的样子。安玉淙没法,只得道:“你趴好了,我会飞得很快。”
他在万里高空之上飞速疾驰,浩荡洁白的云海在他脚下流动着,他头顶是湛蓝如洗的天穹之顶。
狂风呼啸,裹挟着他瀑布般的长发和宽大的袖口在空中猎猎作响。他白皙又细瘦的手腕背在身后,在狂风乱卷的长袍衣玦中像唯一稳重的一块美玉。
他在云海之上不知飞行了多久,接着脚尖下移,剑身带着他冲着云海猛扎进去!
一片极空茫的雪白过后,触目所及的便是广袤无垠的海洋和天边浮沉的云雾。
安玉淙极速下落,衡荒剑身在接触海面的那一瞬间飞起回鞘,安玉淙脚尖点一点水面,那水霎时便遁开了,海水翻涌出一条通路,安玉淙负手飞下去,在那空空的水道中落了许久,瑞鹤都有些害怕,想飞到他脚下带他飞起来减缓下落的速度,但安玉淙面色极冷,一丝旁的神色也没有。
这样高速的、越来越快的下坠中,他居然蹙着眉头,面不改色地寻龙宫的位置,接着遁入水中,在龙宫大门的正前方落了地。
瑞鹤已经晕傻了,他从安玉淙肩头飘起来,晕晕乎乎地飞了一会儿,又“啪”地一声趴回了他肩上。
门口看守的鱼妖见是安玉淙,忙不迭恭敬地行了一礼,道:“神君。”
“带我进去。”安玉淙道,“我要见龙女。”
那鱼妖连通报也没通报,直接开了门,带他进去了。
安玉淙面色极其冷冽,黑色的眼珠刺过去仿佛就能杀人,那鱼妖被他这种杀气腾腾的模样惊得话都不敢多说,只估计着他大概是来找龙女要徒弟的,怎么样都不至于大开杀戒,穿过甬道后,才诺诺地给他开了正殿的门。
姜煜正在殿中央练剑,茶若坐在一边看着。
好一副母慈子孝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