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明明知道的事,问我做什么。”安玉淙道,“不过,那烛南的乾泽姑娘,倒也真可怜。”
时珣呼吸一滞,想起他师尊也是乾泽,大概是更能与乾泽共情的。不过这事倒也奇怪,因为安玉淙身上根本没有什么明显的乾泽特征——反正时珣是没怎么见到过,所以安玉淙忽然怜悯起一个素未谋面的乾泽姑娘,确实是有些违和。
时珣道:“……师尊是心疼那姑娘吗?”
安玉淙道:“算是。”他叹了口气,又道:“你以后若是成亲,一定不要辜负人家,听到了吗?这种不喜欢她又娶她的行径,不要学。”
时珣道:“我会对我的心上人很好的,他要星星要月亮我都给他摘去。”
安玉淙哈哈大笑,他拍了拍时珣肩膀,道:“那不知道是谁以后这么有福啊。”
他那一双清俊的凤眼不无戏谑,就是一副随便跟他闹着玩的模样。可他这样的调侃反倒又教时珣没话可说了。
因为这话自然是他想说给安玉淙的。
说者有意,听者无心,他又能怎样呢。
于是时珣只是笑了笑,没有再多言。
与此同时,这段回忆也渐渐淡去,如落潮的海水般慢慢褪下去了。
“啪!”
随着一个笔筒碎在地面,周围一切瞬间如沾满浓墨般蔓延着展开。
“几了月了,这都几个月了!”熙宁王怒发冲冠,在驿站焦躁地来回走,吼道:“我在这荒凉的破地方耽误了几个月了!就为了这只破鸟!你们呢?居然连少了个人,有个人不对都没看出来!猪脑子!要你们什么用!回了京城就全滚蛋了回家种地吧!”
他一屁股坐到驿站大堂的椅子上,牙呲欲裂地吼道:“烛南太守呢?!把他叫过来!我要搜城!!!现在没到开门的时候,那死鸟会飞,我就不信那纹缬真的会飞!”
一个侍卫诺诺地领了令下去了。
过了约莫半刻钟,烛南知府擦着汗,狼狈地赶到了驿站。
他跪下禀告道:“王爷,已经找您说的安排了,今日延迟开城,全城搜查……”
熙宁王却又道:“你府上,也得搜。”
烛南知府一愣。
“当年你和纹羽同年登第的吧?我可记得,他后来一级级地升官当了太子师,成了我皇兄老师,你在京城当了段时间芝麻官就被外放到地方当知府了,你们关系可是不一般啊。”熙宁王道,“纹羽虽然因为些过错被贬到地方当巡抚了,那官职也是比你高,你们两家又是一个乾元一个乾泽,真是好亲家啊。”
“王爷此言差矣!”烛南知府道,“王爷的鸟丢了,和纹大人一家又有何关系?微臣不明白!”
“哦?”熙宁王道,“你不明白?”
他眉头如刀锋一般紧拧着,目光也如寒冰一般,但烛南知府在他这样的目光下居然丝毫没有溃败,反而挺着脊梁,谏道:“王爷,微臣不知道纹大人与此事有何关联,但微臣相信纹大人一心忠于社稷,断不会干这种偷鸡摸狗之事,王爷可是听了什么奸佞小人弹劾?”
熙宁王瞥了他一眼,一句话都懒得说,挥了挥手,就让他滚蛋。
烛南知府不得已,作揖退下了。
待到烛南知府走了,熙宁王又对他剩下的九个侍卫道:“你们,五个人留在城里,看牢了烛南城内有没有那贱人藏着,剩下四个人跟我走,去纹府。”说到这里,他眼中寒光一闪,道:“若是路上遇见那个被抢了马换了人的废物,杀了就好。”
到了这里,远处熙宁王一行人上马疾驰而去的身影又淡了。
两人周围陷入一片空白。
在等待下一段记忆的时候,时珣道:“师尊,为什么我们会看到这一段?眼下朱雀将军和苍龙将军都不在啊?”
安玉淙道:“……啊,是作弊。”他偏头看着时珣,笑道:“有我在,自然是想看什么看什么,相当于遁入当时整个时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