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安玉淙的性子,他是知道的,纵使过了这一百多年,他相信,安玉淙那种咬碎了牙把血往肚子里咽的习惯只会越来越重,所以,现下安玉淙这种沉默,不能不让时珣揪心。
安玉淙却只是叹了口气,然后抬头望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就那么希望我出事?”
时珣道:“我当然不希望师尊你出事,我只是不想,……你出了事还不说。”
安玉淙撂下筷子,淡声道:“我说什么?”
他目光转向时珣,接着道:“我倒想问,你想干什么?我一百多年前就说了解契,你听不明白?现在还跟到这里来,巴巴地烧火温酒做饭,你现下是什么?你是魔界君主,你这样抛下整族,来找你早一百年就跟你分手了的师尊,想干什么?”
时珣听着他的话,最终道:“我……不想干什么,只是单纯的……喜欢你,不想放手罢了。”
他双眼定定地望着安玉淙:“我来的时候想,如果你有了旁的喜欢的人,你们在一起了,我……我、……”他顿了顿,声音好像有点发颤地道:“我……我也许是会成全你们的,师尊。……可是,你为什么把自己搞得那么糟糕?你抛弃了自己能够拥有的一切出走了,……但是,但是师尊,为什么?”
时珣睁大了眼睛,茫然又无助地问道:“明明当初那么好,为什么忽然说断就断,说走就走?是因为你在怪我吗?你怪我软弱无能,怪我搅乱时局,怪我冲动上头却没办法负责吗?”
他像一个时隔多年终于找到一根浮木的溺者,死死抓着安玉淙的手,低声道:“我知道错了,师尊,真的,我改,我真的已经在努力变强了,我……”
安玉淙抿唇道:“不是你的原因。”
他叹了口气,只是道:“离开天界,是我自己的选择。……至于旁的,……只是因为,我们不合适。”
“为什么不合适?”时珣道,“师尊,你还是嫌我没有能力保护你吗?”
安玉淙只是沉默,最终道:“我说过我不需要你来保护我,和你分开的原因,如果不是因为不合适,……那就是腻了吧。”
时珣几乎是笑了,他看着安玉淙反问道:“那师尊,你玩腻了我,怎么也没找别人?”
安玉淙垂着眉头,再也不说一句话。他极瘦的身子裹在宽大的长袍里,就那样坐在一条大凳子中间。看起来那么柔弱,那么……诱人。
即使时珣根本闻不到吃了药的安玉淙的信香,但是他这个人坐在这里,就能让时珣心驰神往。
他这些年太苦了,一直都是靠抑制雨露期和易感期的药过活,如今只是和安玉淙独处,就感觉浑身躁动,喉咙干渴。
他想要他。
可是,他又不得不忍耐下来。
安玉淙就像一只兔子,在这方面,他太容易受惊了。
似乎是感受到乾元强大的气压,安玉淙往旁边挪了挪,敛息道:“……别乱动。”
他说的自然是时珣的信香不要乱放,但是时珣却被他这一句话激到了。
他无限倍地逼近安玉淙,扣住他的后脑勺,径直吻了上去。
安玉淙一愣。
时珣本来也是气不过,只是想浅尝辄止,气他一下。但是,他真的高估了自己的控制能力。
他一旦碰到安玉淙,就再也不想分开了。
安玉淙喘不过气,他看着面前时珣的脸,忽然,脑子里有一根东西就断掉了。
安玉淙呼吸一滞。
他抑制信香和雨露期的药,到时候了。
这个时候,他看见时珣猛地睁眼,稍微松开了他,深喘了口气。
玉茗花味和桃花味的信香,一起在房间里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