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王子的眼里噙满了泪水,一滴滴顺着他金色的双颊往下淌着。月光中他的脸是那么漂亮,令小燕子心里充满了怜悯。”
“你是谁?”他问。
“我是快乐王子。”
少年坐在秋千上,像一只夜莺停在枝头吟唱。
青年坐在矮凳上,浅琥珀色的双眸盛满阳光。
“你干吗哭呢?”燕子问,“瞧,弄得我都湿成这样。”
“我活着的时候有一颗人的心,那时我不知道眼泪是什么,因为我住在无忧宫里,忧愁是不让进的。”
秋千上的少年讲到了故事的结尾。
矮凳上的青年说道了故事的尾声。
他们的声音在顾承铎耳边重合在一起。
可怜的小燕子觉得身上越来越冷,但是他不肯离开王子,他太爱他了。忒冷面包店趁面包师没看见啄一点面包屑充饥,拍着翅膀好让自己暖和点。
但是他终于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于是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再一次飞到王子的肩膀上。
“别了,亲爱的王子!”
他喃喃说道:“你能让我亲一下你的手吗
‘我很高兴,你终于要飞去埃及了,小燕子。你在这待太久了。不过你应该亲我的嘴唇,因为我爱你。”
“不是去埃及啊。”
“我要去的是死亡之家,死亡和睡觉是亲兄弟,是不是?”>>
他说着亲了一下王子的嘴唇,就掉在他脚边,死了。
就在这时,有个奇怪的噼啪声从雕像李传出,好像有什么东西破了。
原来是王子的铅铸的心一下子碎成了两半。
超忆症患者,没有遗忘的能力。
一生之中发生过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具体到任何一个细节,强制性重复而且无法自控。
他记得每一个语句的停顿,记得少年每一个微小的语气起伏。
顾承铎曾经用很长时间去寻找这个故事的来处。
他找了很久,很久,再没有听过第二个人讲这个故事。
直到今天。
有另一个人将这个故事一字不差的讲了出来,字句间的停顿,语气间的起伏。
这一切,分毫不差。
一个荒诞的想法在顾承铎的脑子里诞生。
他倚在墙壁上,瞳孔震颤。
“上帝说道,在我天堂的花园里这只小鸟会永远歌唱,在我的黄金城里,会由快乐王子来赞美我。”
聂存讲完了这个故事。
其实并不算讲,应该是背完了这个故事。
这世界上有一种罕见的病症,叫做超忆症,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医学异象,属于无选择的记忆分支,临床表现为大脑拥有自动记忆系统。
聂存高考之后的第三天许下了一个愿望,希望上天可以让他拥有遗忘的能力。
然后当天晚上就穿越了。
现在超忆症倒是好了,然而家也回不去了。
王尔德写的《快乐王子》,是在聂存在三年级的时候看的,看过一遍,这辈子都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