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轻快得像是说了句‘中午吃什么’,根本不给在场几人反应的时间,并指滑过剑身,浓郁的金光包裹剑身,手腕一抖,剑尖转瞬破空而出。
惊雷电转,直到脑后冷汗涔涔沾湿脸庞,花琦兰才在极度的惊恐情绪中恍然惊醒,剑尖停顿在眉心一寸,一点猩红血液从被刺破处渗出,顺着鼻梁缓缓淌下。
挡在她身前的花飞莺大口喘气,半个身子瘫软在女儿怀中,面上扯出一个大大的难看笑容来,盯着沈慕玄骤然冷下来的表情,重复道:
“沈慕玄,当日任务堂中我可有半句谎话?你师徒这般欺辱我的琦兰,不就是因为自己身子脏了,就看不得我女儿冰清玉洁?!”
沈慕玄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淡去,“你在瞎说什么东西?”
花琦兰也惊声叫道:“母亲?”
“要我明说?”花飞莺吃吃笑着,看着他的眼神既痛恨又怜悯,“沈慕玄,当着外人的面我给你留点面子。当年你与琦兰好事将近,封江城却突然出关强行解除了你们的婚约,又将你关入洞府禁闭三十年,是因为什么还需要我告诉你吗!”
花琦兰的表情,说是天崩地裂也不为过了。连鹿篱都被这劲爆的秘闻惊得睁开了双眼。
唯有单纯的小蛟龙左看右看,自以为
小小声在鹿篱耳边问道:“鹿叔,是…是因为什么呀?”
“不可能!”鹿篱一丝一毫的迟疑都没有,断然喝道:“我养出来的崽儿什么脾气我还不知道?这小子根本不是能委曲求全的性子,若是封江城那厮当真敢做出如此……违背人伦之事,慕玄早在那时便与那厮同归于尽了!”
末了不忘骂一句“什么混账玩意儿!”
花飞莺却不理他,只盯着沈慕玄一个劲儿的笑。
花琦兰泫然欲泣,搀着花飞莺的十指都快抠出了血,泣声哀求,“慕玄,你快解释啊…封长老怎么可能对你……娘不要胡说,一定是你记错了……慕玄你快解释啊……”
山谷入口处的草木簌簌作响,殷琅闭了闭眼,轻声道:“我本来以为‘沈慕玄’的修养已经足够好,却没想到还真的有人能把‘他’气到失态的地步,气到我无论如何都找不出一个轻轻揭过的借口。”
他这话说得奇怪,却没人注意到其间诡异之处。
花飞莺笑得更加猖狂,举止间已然显出了几分疯癫之态,抬起手指向殷琅,“你——”
未出口的话戛然而止。
闪烁着金色剑芒的天玑剑自她前胸而入,穿透后背而出。
花飞莺的表情停留在愕然上,剑芒透体而过的瞬息便切断了她所有的生命气息。
殷琅轻轻拔出了剑。
他淡淡道:“我本想让你活着,毕竟很多时候人活着总是比死了更痛苦。可是抱歉,我忍不住了。”
尖叫与痛哭姗姗来迟。
花琦兰扑在她的逐渐冰凉的身体上,疯了一般呼喊着母亲,她看向殷琅的眼神中,爱慕逐渐被恨意所取代,“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这是我娘啊……”
廉价而脆弱的爱情。
殷琅不置一词,再次举起了天玑剑。饮过人血的剑身好像更加锋利了几分,轻轻落下便能再度收割一条人命。
他的动作没有半分迟疑,抬腕,刺出。
空中的灵力好像有瞬息的紊乱,身侧入口中忽然有谁扑出大喊,“
师尊小心上面!”
淡蓝色的流光划破天际,轻巧灵动的剑光坠落,以不容置疑的姿态挡下了天玑剑的剑锋。
它在半空中滑出优美的弧度,轻轻巧巧落在了花琦兰的右手旁,光晕收敛,露出了剑身上两个形状优美的古体字——
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