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等他示下的太监张无缺行礼:“爷,您看?”
“看什么?爷不过一脚踩空掉下了床,惊了一惊罢了。又无甚大事,哪儿用四哥百忙之中过来看?回禀四爷,就说虚惊一场。等会子收拾妥当了,就与福晋一道往隔壁找他。咱们一道往养心殿给皇阿玛、皇额娘跟额娘们请安。”
虽然爷当时离床得有七八尺远,看着福晋的目光都要迸出火星子。
怎么看,怎么都不像自己意外跌落。
但当奴才的,就是要适当装瞎,得擅长揣着明白装糊涂。张无缺笑呵呵打千儿:“嗻,奴才遵命。”
待他退下,舒舒才穿了衣裳下了床。微微弯腰,对还赖在地上不起来的弘昼伸手:“好了好了,是我不对。睡得迷迷糊糊的,忘了自己已婚的事实。还当你是个窃玉偷香的宵小。这才……”
“一时手重了些,我给你郑重道歉。阿哥爷高抬贵手,大人大量,就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
“顶多我保证,再也没有下次了。”
“下次?”弘昼咬牙,恨恨地看着她:“你还想有下次?这次你能安然无恙,都是多亏了爷心怀宽广。否则的话,哼哼,宗人府才是你下半辈子的归宿呢!以妻殴夫,你可真本事啊……”
“哎!”舒舒笑着伸手抵住了他的唇:“话不能这么说,两口子的事儿怎么能叫殴打呢?”
“民谚有云,打是疼,骂是爱,不打不骂是祸害。”
“宗人府、顺天府、五城兵马司的,每天来来往往的,经手多少案子?什么五花八门都有,可有一个做夫主的告妻妾打人?泱泱大清那么许多人,不可能一个如我这般一时大意的都没有。”
“可为何都没见诸于朝廷?还不就没人觉得这是个多大逆不道的事儿么!”
那一脸真没多大事儿,你可别矫情了的表情直接将弘昼气乐:“福晋可真不愧是爷的福晋,才一晚上的功夫就把爷胡搅蛮缠的功夫学了个十成十……”
“谁说的?”舒舒皱眉:“我夫君龙章凤姿,率真坦诚。向来有一说一,你可别胡说,影响他名声!”
弘昼刚呵呵出声,这回舒舒却不给他机会再开口了。
直接拉住他的手,将人拽了起来:“隔壁四哥四嫂都快准备停当了,咱们也得快着点儿。不然晚太多了,皇阿玛跟皇额娘肯定得问。弘昼啊,你小子怎么磨磨蹭蹭的,比你四哥四嫂晚了那么多啊?”
“阿玛说,欺君,可是要诛九族的。”
所以不欺君,就得要和盘托出,将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咯!
然后流言如长了膀似的飞出紫禁城,飞到万千百姓家。所有人都知道,五阿哥弘昼是个弱鸡,新婚翌日就被新娘子摔下了床……
更有甚者还会悄悄脑补,琢磨福晋缘何这般?
什么睡懵,见了鬼的条件反射等,肯定没人信。更多人会以自己猥琐的想法,偷偷去质疑皇阿哥某方面的能力是不是不大行,因而惹得福晋不满。谣言飞满天,再怎么解释都成了欲盖弥彰。
只消想想,弘昼心中就充满了拒绝。
赶紧一个鲤鱼打挺起了身:“自家父子,说什么欺君不欺君?福晋忒地较真了些。不过也对,皇阿玛皇阿玛,先是皇,后面才是阿玛。小心点,总归没有大错。譬如刚刚这事儿,就绝不可说与他老人家知道。”
“否则他这一认真,不但追究你,便连岳父岳母也不免受了牵累。”
舒舒紧张捂嘴,一脸被吓到的样子:“可,皇阿玛若问起……”
“无妨!”弘昼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只要咱们别去太迟,皇阿玛就不会问及,又涉及什么隐瞒呢?分明他老人家日理万机,咱们当小辈的不好让这点子小事让他烦心。福晋不是也说,打是疼骂是爱?”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