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一片安静,除了车轮碾过山路的声音,只能听到偶尔那年轻的妇人发出短促的抽气声,估计是被掐得太疼了的缘故。
沈佳言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想了想,从背篓里掏出早上做早饭的时候,多做的两张咸菜饼来,这饼就是她预备中午吃的。
此刻掏出来,那饼是用洗干净的干荷叶包的,此刻已经凉了,现在中午天气热,这冷的吃了也没事,也没人讲究这个。
反倒这饼凉了后,比热的更有韧性更有嚼劲。
她啃几口,再喝一口凉茶,吃得十分香甜。
车厢本就不大,一时都闻到了这饼的香味,不说孩子了,就是大人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那饼虽然是二合面,可放了鸡蛋,又切了咸菜还有泡发的细碎山菌和香葱在里头,还刷了一层油细细的摊出来的,看着就有食欲。
尤其此刻正是晌午吃饭的时候,一时间都被这饼香给勾得肚子咕噜噜叫起来。
大人还犹自忍得,孩子可忍不住。
两个孩子立刻丢开了那年轻的妇人,流着口水直直的盯着沈佳言手里的饼,拉着那婆娘就嚷嚷:“我们要吃饼!我们也要吃饼!”
孩子的奶奶眼睛一瞪,回头就吼那个年轻的妇人:“没听到我孙子说饿了要吃饼?还不快把吃的拿出来?坏了心肝烂了肚肠的,不是你亲生的你就不心疼是吧?要是饿坏了我的宝贝孙子,仔细我扒了你的皮!娶你这样的丧门星进门真是亏大了,花了那么老些钱,什么样的婆娘娶不到,偏生娶了你这么个不下蛋的回家!”
那年轻的妇人头垂得更低了,在角落里摸索了一会,拎出一个布袋子,从里头掏出几个咸菜窝窝头出来递给那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一巴掌将那窝窝头拍到低头,只梗着脖子喊:“不要吃这个!我要吃那个饼!我要吃她的饼——”
说着拿手指着沈佳言。
孩子的奶奶心疼的将那咸菜窝窝头捡起来,一边吹掉上头的灰,一边念叨:“哎呦,你们两个小祖宗耶!可不能这样糟践粮食!老天爷看到了会生气的!”
两个孩子一看就是在家里惯坏了的,哪里肯听,只跺脚哭喊,就要吃沈佳言手里的饼。
那孩子的奶奶最是心疼孙子,见孙子要吃饼,又看沈佳言手里拿着一张饼,那还剩下一张呢。
于是冲着沈佳言道:“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啊?那个大个人了,没看到我家孩子哭着喊着半天了,就是想吃你的那个饼吗?你给我家孩子尝尝怎么了?你一个女人家家的,一张饼就够了,哪里用得着两张?你家人没教你,女人要少吃多干活?反正你也吃不完,这张饼就给我家孙子了!”
说着伸手就要来拿那饼。
还没碰到呢,就被沈佳言一巴掌给拍开了。
“有病吧你?我的东西,我的饼,我想吃多少吃多少,关你什么事?就算我吃不完,我丢了,喂狗了也是我的事,凭啥给你孙子吃?那是你孙子又不是我孙子?要吃自己做去!这么大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不要脸,抢别人的吃的?”
沈佳言这一下没留手,那孩子的奶奶的手一下子就排红了,疼得立刻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