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宣纸铺展开,蘸墨挥笔。字迹行云流水,飘若浮云,虽然没有大家之风,但也算得上是中上。
写完这张大字,衡玉找到了手感,换成普通纸张开始练习。
练字时,她特意将一丝灵力注入到毛笔里,让灵力随着她落笔而游走在纸张上。
起初一切顺利,写完几行字后,衡玉的精神力有些涣散,灵力控制得不稳定,她手稍微一颤抖,纸张就被多余溢出的灵力直接划破。
没有浮躁,衡玉将划破的纸张揉成团丢进纸篓里,重新凝神控制灵力,借着这种方法来控制她对灵力操控的精细程度。
——毕竟她体内的灵力不是她自己一步步扎实修炼出来的。
她对灵力的掌控程度还没有原身那么好,用现在这种方式慢慢练习,既能练字又能提高对灵力的掌控,一举两得。
走神想了其他事情,手上的灵力又不稳起来。
衡玉连忙控制心神,全身心投入到练字这件事上。
等到室内昏暗下来,衡玉才放下手中的毛笔。她活动手腕,整理好那沓写好的手稿,转身出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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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晨曦从窗外透照进来,经过窗纸的过滤后,懒洋洋在衡玉眼睑上跳跃。
衡玉随手抄起话本,展开书页后直接盖在脸上,借此来挡住阳光。
但很快,她就彻底清醒过来。
梳洗之后,衡玉闲着没事做,决定去青云寺蹭个早膳。
踏着满地碎阳,穿过那片银杏林再拐个弯,就接近寺庙了。
深山古寺,晨钟回响。
寺庙被烟火缭绕,被雾气笼罩。
这一刻,青云寺看起来比很多宗门的洞天福地都要漂亮。
是那种出尘的、能让人心静下来的美。
有小沙弥握着扫帚在扫地,衡玉与他打了个招呼,轻车熟路往厢房拐去。
敲钟声还在继续,路过敲钟的地方时,衡玉下意识往那里瞥了眼,才注意到敲钟人原来是熟人。
了悟穿着灰色古朴僧衣,浑身气质内敛。
他按照固定的节奏推动钟椎,当钟椎撞击在大钟上时,洪亮致远的钟声会响彻整个寺庙。
从衡玉这个角度看过去,恰巧能看清他虔诚而专注的神色。只是这么注视着他的侧脸,再浮躁的心绪都会被轻描淡写抹平。
这位无定宗佛子没有丝毫自矜于自己的身份,连做着撞钟这种平平无奇的事情,都如此认真以待。
衡玉安静倚靠银杏树,用脚尖拨弄地下的枯叶,内心等待了悟撞钟修行结束。
等了一小会儿,了悟松开钟椎,往后退了两步,双手合十道了句“阿弥陀佛”。
了悟转过身,目光落到衡玉身上时,脸上划过几分诧异。
刚刚他察觉到有人到来,但因为神识没有外放,了悟还以为是寺院里的哪个小沙弥在旁观。
了悟走下台阶,绕过那丛丛灌木走到衡玉面前。
“早安,我打算去斋堂用早膳,你要一道过去吗?”衡玉出声询问。
“好。”顿了顿,了悟补充,“早安。”
沿着石子路一直前行,远远地,衡玉就瞧见被烟囱火气笼罩的斋堂。走进斋堂,衡玉端起碗豆浆,又拿了两个馒头——靠的全是了悟。
挑了张角落的空桌子坐下,衡玉咽了口豆浆,与了悟说起昨天的事情:“你觉得那范长平该死吗?”
了悟避重就轻:“他已入魔,若是活着会造成更大的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