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恍然松开这个拥抱,然后闭上眼睛,整理好心中混杂着的诸多情绪。然后又恢复了往日里平静的嗓音:“没事,只是刚回来,看见你不在。”
“啊,我忘记告诉你了,我去了趟丹霞峰。”郁雪融说着,从袖子里捧出来一朵花,递到傅孤尘眼前,对他说,“你看,这是明夜幽昙,好漂亮好漂亮。走的时候我问折芳长老又要了一朵,想带回来给你看。”
蓝色的昙花在夜里盛放,花瓣像是流动的水,又像是满盈的月光,幽幽地散发着绮丽的微光。
“很漂亮。”傅孤尘说。
但比昙花更漂亮的,是郁雪融的眼睛。
一双想要与他分享美好的眼睛,那眼中柔软明亮的光,像是被月色小心翼翼打磨过的宝石。
郁雪融笑了,眉眼弯弯的,似乎很开心傅孤尘也喜欢这朵昙花。
他很自然地拉过傅孤尘的手,语调轻快: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事,之前不是说等东西做好了给你看吗?你跟我来。”
郁雪融走到了傅孤尘的房间,点燃桌上的灯火。
然后让傅孤尘坐在床榻上,自己站在他面前,取出了刚刚在丹霞峰趁着夜色调制好的灵药。然后对傅孤尘说:“你把衣服敞开,我帮你上药。”
不知道为什么,郁雪融居然觉得今天的傅孤尘似乎有那么点……百依百顺的意思。
这个词可能有点不太准
()确,
但确实无论是郁雪融去牵他,
还是让他在床上坐下,傅孤尘都没有拒绝。
就连现在,他也只是稍微犹疑了一下,便依言将上衣拉开,露出他原本不愿示人的伤痕与烙印。
但就算是这样,在郁雪融往他胸口前的烙印上敷药时,还是感觉到了傅孤尘身体骤然地紧绷。
郁雪融赶紧停下手,问道:“是很疼吗?”
他在书上找到的这个方子虽说比较温和,但毕竟是要祛除烙印,多少还是会有些疼痛或灼烧的感觉。
傅孤尘摇了摇头,垂着眼,目光低沉。连声音似乎都沾上点哑意:“不,我只是没想到……”
他原本以为,郁雪融只是要帮他先前被花瓣刺破的伤口上药。
傅孤尘不知道后来那位成了剑尊的自己,会是如何去除这道恶意的刺青烙印。但以他对自己的了解,手段绝不会有多温和。
因为他从来对疼痛都不敏感,就算是要强行将血肉从身体上剥离,他也不是做不出来。
“如果疼的话一定要告诉我,方子上说这药可以分很多次用,每次用得少些,疼就会轻些。“郁雪融担忧地看着他,就怕以傅孤尘这个性格,疼也忍着不肯说。
“不疼。”傅孤尘说着,轻轻靠过来,握住了郁雪融的另一只手。
那双手因为寒疾,总是很凉,清瘦的手腕似乎能被轻而易举的圈在掌心。
傅孤尘不由地想,这样一具纤细脆弱,似乎一不小心就会碰碎了的身体。却为什么总是在不断地为了他忙忙碌碌,想要去治好连他自己都不关心的伤痕。
郁雪融任由他握着,另一只手继续仔细给他涂药。
傅孤尘的手总是干燥而温暖的,身体大部分地方也是如此。唯独被烙印上刺青的这一片皮肤,似乎像是已经坏死了一样,冰冷地不像他身体的一部分。
但是现在有办法让将满怀恶意的烙印祛除了,以后也都不会再有了。
郁雪融这样想着,渐渐将灵药涂抹完毕。
“好啦,药方上说,这样保持七天,就会慢慢消掉了。”郁雪融心里也是真的开心,至少傅孤尘以后都不会再因为这片烙印,而在需要脱掉衣服的时候遮掩别人的目光了。
做完这些,郁雪融将东西收拾了一下。他正准备回去休息,但是突然脑海中跳出来一件事情。
是他在折芳长老那里的时候想到的,如果平常能和傅孤尘多贴近一些,他身上的寒疾应该能好得快很多。
因为毕竟,他不能泡在净水灵泉里睡觉,但是也许可以挨着傅孤尘过夜。
应该……可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