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存看了容衍一眼,对上容衍绝望之中又含着一丝微弱期待的眼神。
聂存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他可以宽容,可以仁慈,可以原谅容衍之前的所作所为,但这一切都要建立在生活不被打扰的前提下。
他见过一个人被仇恨支配的时候是什么模样,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人,而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只要平静的生活不被打扰,在一个拥有足够安全感不被人涉足的地方,余生都安安静静的活着,这样就足够了。
现在容衍和他的爷爷试图入侵他的生活,这让聂存感到不安和恐惧。
他站在时锋镝身旁,看了一眼神色各异的人,转身走出客厅,坐着电梯来到楼顶上的花房。
他把门反锁,拉上所有的遮光帘,倚着门静静的站了一会,思考自己所追求的平静生活是不是自欺欺人。
这个世界哪有真正安静的地方呢,如果一个人的心灵不安静,在哪里都是惊弓之鸟,一阵风吹过都觉的吵闹。
聂存搬个小凳子坐在门旁,看着门旁的月季花,花房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时锋镝站在花房外,敲了敲门。
聂存打开门,时锋镝走进来,也搬了个小矮凳放在门口,跟聂存靠在一起,聂存挪了挪身体,轻声说道:“我身上全是油彩,别弄脏衣服。”
“不怕脏,只怕抱不到你。”
聂存笑了笑:“你在说什么胡话?”
时锋镝看着他:“你刚刚说我们的感情出现了问题,你这话是真心的,还是在忽悠容老爷子,不想让我为难。”
“当然是忽悠他们了,我觉得现在挺好的,不喜欢任何变动,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时锋镝抱住聂存,黑色高定西装蹭上了花里胡哨的颜料,聂存静静的倚在他的肩膀上,看着棚顶垂下来的绿萝。
两人静静的依偎着,时锋镝侧头亲了一下聂存的唇角,长久的凝视着他。
他的目光太过灼热,聂存浅浅一笑,抬起头问他:“你在看什么?”
“在看你的心”,时锋镝说道。
“我的心?”
“对,你刚刚在容老爷子那说的话把我吓住了,你不知道当时我有多慌张,拼命想我们之间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我不想再担惊受怕,所以我想看看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会愿意我在一起,又怎样才能永远愿意和我在一起。
“你是在说绕口令么?”
时锋镝幽幽叹了一声:“存存,我知道,你和我在一起并不是因为有多爱我,而是我出现在一个最恰当的时机,在你最需要帮助,最渴望陪伴的时候出现在你身边。”
聂存眨了一下眼睛,神色有些不安。
时锋镝摸摸他的头:“我知道你不可能像曾经爱顾承铎和商羽那样,毫无保留的去爱我,这些我都不强求,我只希望你能够充分的信任我,当你需要一些东西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我,而不是别的人。”
聂存面露愧色,眼中隐有泪光。
时锋镝握住他的手:“可能在别人看来我们的关系是不对等的,但是存存,比起你需要我,反而是我更加需要你,我不能没有你。”
聂存心中酸涩,红着眼眶,一直隐忍的泪水终于从眼眶里滑落。
他哽咽着:“我也不能没有你,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切,离开你去漠辽的时候,我一个人住,屋子里静悄悄的,我只能自己和自己说话,搬动家具和桌子,弄出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