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1
顾启峰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又多了好多根白头发。
鬓角那里又白了一片。
镜中的面容依然年轻，和25岁时的样子没有太多出入。
他用毛巾擦干手，又回到聂存的病床前。
他拿起摊在床上的童话故事书，继续给聂存讲着彼得小兔的故事。
“彼得小兔是动物城里唯一一位食草动物，作为一只雪白的垂耳兔，外面的世界对他来说充满了危险，于是他整日躲在自己的小房子里，只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出来觅食。”
“他东边的邻居是一只白色的大老虎，名叫德西亚，他拥有最锋利的牙齿和爪子，彼得小兔非常害怕他。”
“这一夜彼得小兔出去觅食的时候发现德西亚的园子里的猫薄荷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一片长势良好的提摩西草，那长而紧密的草穗让彼得小兔停下脚步，红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对提摩西草的渴望”
敲门声响起，顾启峰合上书，看着脸色憔悴的顾承铎。
“你怎么来了？”
顾承铎坐在床边，漆黑的眼珠看着顾启峰手里的故事书。
“您给幼年的顾存讲过这个故事么？”
他们父子之间一向“相敬如冰”，彼此间礼貌又疏离。
顾启峰说道：“讲过，用来哄他睡觉。”
顾承铎问道：“他小时候不爱睡觉么？”
“他小时候总做噩梦，如果我不在他身边，他就会从梦里哭醒。“
顾启峰看着顾承铎：“他和顾家人相比显得过于脆弱了，不够冷漠，不够坚强，不够独立，就像故事里的彼得小兔，误闯了肉食动物的世界。”
他的眼神停留在顾承铎沉黑的眼睛上：“你是标准的顾家人，我每次看到你都会想起年轻时的我。”
顾承铎轻轻的呵了一声：“是和您一样拥有漫长的反射弧么？”
“你后悔了？”顾启峰微微挑高了眉毛。
后悔两个字对顾家人而言是具有侮辱性的词汇。
他们拥有极其卓越的头脑，做任何事情之前都会权衡利弊，他们追求精准完美，并且极为自信，永远相信自己做出的选择。
顾承铎说道：“赶走顾存和姜慧，击败其他的竞争者后我会成为您的唯一继承人，站在最高的位置上，这是当时我能想到的最完美的人生。”
他看着聂存毫无血色的脸，平静说道：“我走的每一步都计算的很清楚，从来没有失败过的，这导致我太自负，太相信自己的判断力，所以从来没有想过我可以拥有其他的人生。”
顾启峰问道：“什么人生？”
顾承铎：“我可以用另一种方式报复姜慧，让她悄无声息的悲惨死去，我会把顾存保护的很好，他依旧是顾家的小少爷，我依旧是他最喜欢的人。”
他本来可以很幸福的。
“你不想要顾家财富，不想成为我唯一的继承人么？”
“我早晚会得到这些，只需要多走几步路，多花费一点时间。”
顾启峰轻嗤一声：“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