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昏迷的时间太长,躺在床上,虞夏一直都没有什么睡意。她看荷雪亲近,就把荷雪叫了过来。
荷雪与虞夏再熟悉不过,虞夏七岁时,荷雪被安排到虞夏身边伺候,那时荷雪不过十八岁。转眼间荷雪已经二十六岁了。在虞夏被带来景国后,白贵妃本打算送荷雪出宫,她是伺候公主的,又有白家的照拂,虽然年龄大了,但嫁个不错的人家不成问题。
荷雪看惯了宫中是非,深知嫁入高门大户也要斗来斗去,哪个大家族的后院没有争斗?她也没有想嫁什么人,在宫里领了一个闲职,仗着与皇后还有贵妃亲近,荷雪在宫里也过得滋润,只是有些想念虞夏。
这次被刘肆的人掳来,倒是意料之外。
荷雪看着虞夏长大,在这宫里,再也没有人能比荷雪待虞夏更忠心。
她拿了象牙梳子给虞夏梳头发,一梳到底,虽然虞夏的头发又多又密,比寻常女子的发量要多出一半:“公主在奴婢怀里坐着,奴婢给您梳头发,梳着梳着,您就睡着了。”
荷雪的身体柔软芳香,虞夏靠在她的怀里,总觉得很熟悉,这给她一种温暖的感觉,因为太温暖,反而有些想要落泪,仿佛很久都远离了这种温暖似的,虞夏抓着荷雪的衣角:“皇帝是我的夫君,为什么我是公主?”
荷雪沉默了一下,轻声道:“这是景国,公主的家在……”
她的话音未落,珠帘响动,无数珍珠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然后,男人低沉冷冽的声音传来:“你的家在阑国,阑国送你来和亲,你嫁给了朕。”
虞夏从荷雪肩膀上起来,眼睛瞬间亮了:“陛下!”
她从床上扑到了刘肆怀里,刘肆搂住了她的腰:“好了,别闹。”
荷雪赶紧从床上下来,对刘肆行了一礼:“见过陛下。”
刘肆冷眸含着些许杀意:“不知道宫里的规矩?小小一名宫女,也敢上主子的床?”
荷雪的脸上霎时失了血色:“奴婢知罪!”
虞夏捏了捏刘肆的胳膊:“你好凶,凶巴巴的。”
刘肆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怎么没有睡?”
虞夏道:“我睡不着,让荷雪陪我睡,我让她上来的。”
刘肆扫了荷雪一眼:“还不出去?”
荷雪手脚冰凉,赶紧退了出去。刘肆残暴的名声,荷雪是听过的,这也是她第一次距离死亡这么近。她丝毫不怀疑,倘若不是为了虞夏,刘肆会让人将她拖下去杀掉。
在阑国之时,荷雪在虞夏身边,规矩压根没有这么多。白贵妃对外张扬跋扈,对待宫里的下人还不错,因为虞夏从小就在荷雪手里照顾,荷雪就像虞夏半个奶妈,小时候虞夏做了噩梦,就叫荷雪过来陪她一起睡,走不动路了也喜欢让荷雪背着她。
早些年,荷雪也曾劝阻过虞夏去救治刘肆。她看着刘肆一脸无情寡义的薄情郎模样,就知道救了这个人,这个人也半点不会感激,但虞夏帮人,从来不求感激,身边人把她惯得太单纯,她就不知道世界的险恶。
荷雪也不知道刘肆这次在做什么打算。
虞夏是他逼死的,现在人没死,又活了,短短时间,他会变了性情,突然就对人好了?
还是这宫闱之间,藏着什么利益,需要利用虞夏去牵扯?
荷雪一向聪明,考虑得也多,她刚刚出去,就被跟着刘肆的太监给叫到了一旁。
李大吉是刘肆跟前的亲信,就连朝中一品大员见了李大吉也要巴结讨好,所以,在面对刘肆和太后以外的人,李大吉总有几分傲气。
他斜着眼睛打量了一番荷雪:“荷雪姑娘,你跟了公主多少年了?进宫多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