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朝,集水镇。
坊间传闻集水地底下卧了尊龙王爷,不过谁也没亲眼见过,只是镇外的那龙王庙香火确实要比旁边的须陀寺要旺上不少。
龙王庙不大,香火氤氲间可以看到两个少年正在庙内。
锦衣少年腰间挂着枚福寿如意玉佩,麻袍少年则是别着一块黝黑的磨刀石。
锦衣者叫吴关山,得祖辈余荫,在镇上谋了个不入流的官职,负责维护镇内治安。
麻袍者为陈青山,父母夭亡,在镇中靠着磨剑为生,若是闲时,也做些挑水的活,挣上几枚铜板。
“青山,这能行吗?我的身家性命可都在你身上了。”吴关山取出一枚染血的珠子交给陈青山。
这珠子老旧,不似此朝之物。
陈青山接过,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书上教的,说这庙中汇聚着集水乡民的念力,有我们看不到金光,妖物见此,如见滚滚烈焰,避之不及。谁叫你没事往将军冢跑?”
闻言,吴关山面容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不是最近手里缺钱了吗?你可不知道,闻香巷那边来了几位清倌人,身段妙曼着呢。”
“所以你就去将军冢当贼?”陈青山无奈,他知吴关山喜欢听曲儿,却万万想不到这家伙为了听曲儿,居然敢跑到将军冢去。
所谓将军冢,乃是集水镇外一处山谷,前朝有位将军和他的兵马不知何故埋尸在那,谷内怨气冲天,还有阴兵借道的传说。
“我正午去的,却没有想到会碰到士兵起尸,还被他看到了。”吴关山打了个冷颤。
民间素有走尸的传闻,尸体闻生人之气而动,睁开了眼,见到生人,便是不死不休,而且这次吴关山惹到的,还是几百年前的古尸,很凶的那种。
“这珠子就是你从将军冢内扒的?”陈青山透过阳光,打量着手中染血的珠子,若琥珀燃火,觉得有些邪异。
一点金光自珠子上出现,落入陈青山识海内,让他顿觉有些恍惚,待陈青山反应过来,只当是错觉。
却见吴关山摊开手,点点头,垂头丧气,幸幸苦苦一趟,就弄了个不知名的珠子出来,还惹上了杀身之祸。
“我得找个机会,把将军冢的那群鬼给扬了!”此时吴关山血性上来,说着赌气的话。身后掏出两柄老旧钢刀,“咣当”一声丢到了地上。
“等渡过这关再说吧。”陈青山嗤笑。
从腰间取出一个皮质小袋子,伸进去两指弄了些油脂抹到了钢刀之上。
陈青山提着钢刀俯下身子,不急不缓的磨刀声在龙王庙内传了出来。
比起刀,陈青山更喜欢剑。
陈青山幼时,有一老道找上门来,说要传他剑修之道,赠给他一枚剑丸,便飘然而去。
老道让陈青山去观剑,观不同的剑,观剑万把,剑丸自开,陈青山便有了自己的剑,也就入了剑修的门。
于是陈青山便在集水镇磨起了剑,不知何原因,经其手的
兵器,总是会比原来锋利一些,后来便有了些口碑,常有人慕名而来。
这乱世,不缺会用剑的人,哪怕是在这小小的集水镇。
时间如水般流淌而过,残阳如火,这黄昏似乎与往常有些不同,苍穹化为了画卷,在云与霞地推动下慢慢铺展开来,若天下最大的华盖。
华盖之下,龙王庙前陈青山与吴关山在磨刀霍霍,须陀寺里的小和尚轻念佛号,听盲眼老僧说着三皈依,集水镇内,书院的白净少年拜别夫子,抱着书卷走过四方街。
入夜,陈青山与吴关山一左一右,持刀立于门的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