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东西像是突然在那一瞬间,悄悄炸开了花。
沈苏御没睡多久,很快便醒了,他先是闭着的眼睛紧紧皱起,温浅一愣,拉起被子把自己的脸给遮住。
头蒙在被褥中,装睡装睡……
没过一分钟,耳边就听见了衣服摩擦着从椅子上站起身的声音,下一刻,蒙住脸的被子,一下子就被拉开。
温浅:“ooaoo”
沈苏御看了眼她手上的针。
“蒙着脸能睡着么?”他开口问她。
温浅有些小害羞,又把被子往上扯了扯,盖住嘴巴,只留两只大大的小鹿眼,望着站在床边的男人。
沈苏御低头看了好一会儿温浅,也看不出来他究竟是怎么想的。过了半天,沈教授突然俯下身,伸出手摸摸温浅的额头,
“还难受吗?”
语气超级温柔。
温浅不知道怎么,瞬间就好想哭,果然生病会让人变得矫情,眼泪哗啦下子在眼眶打着圈。沈苏御又按了按她的头发,温浅想要抱抱,她一眨眼,泪水沿着眼角就淌了下来。
“老师,”温浅注视着他的双眼,喃喃道,“我好难受啊……”
沈苏御摸着她的额头,
“难受还跑去做实验?”
温浅伸出没扎针的小爪子来抓住他的衣服,摇啊摇摇啊摇。沈苏御没再责备她这阵子的“欺骗”,在床边坐了下来,捏着她的手掌。两人之间渐渐地陷入了一阵子的沉默。
沈教授的气场很令人安稳,温浅本来就在生病,安全感笼罩,她又慢慢地睡了过去。
眼睛还是红红的。
沈苏御陪着温浅把后面两天的吊瓶给挂完,基本上都是在医院的病房内度过。第二天的夜里温浅突然烧起来高烧,整个人都烧糊涂了,嗓子说不出来话。沈教授连夜抱着她去了急诊室,医生查了半天,仍旧是很普通的流感。
检查时要抽血,要抽三管子呢!温浅不是个怕打针的主儿,但就当护士姐姐让她撸起袖子要给她的胳膊肘扎橡皮胶带子时,温浅突然就不想打了。她不想打针、一点儿都不想,她想要抱抱。
伸出手来往眼皮上一抹,眼尾莫名地又开始泛了红。
这下可把护士姐姐给弄愣怔,以前也不是没遇见过哇哇哭不肯扎针的孩子,但那些都是真正的一点点的小朋友。温浅长得再嫩,一看也都能看出来是个生理上发育成熟的大人!
沈教授本来是坐在抽血后面的公共区座椅里,低头看手机。温浅坐在扎针伸胳膊台面外边的小板凳上,别扭着不愿意伸出手来打针,护士着急地说了她两句。这个点儿抽血的地方也没什么人,温浅用手背抹着通红的眼角,
突然就看到——
对面拿着手机抬头看她的沈苏御、微微愣了片刻。
好丢脸……
沈教授走过来,护士很嫌弃地跟沈教授说,怎么这么大个人了,打针还能哭?
温浅眨了眨眼,泪花瞬间就不争气地掉了下来,还有好多好多丢脸的感觉。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以前打针也都没有过这般的娇气……
哦不对!小的时候,有一年,也是发了高烧。那次温成出差不在家,温浅一个人躺在床上好几天,都快烧没意识了,但为了不打扰温成工作,硬是咬着牙说自己没事儿。
还是温成先察觉出来温浅说话的气息不对劲儿,连夜从外地冒着大雪赶了回来。一回家就看到躺在床上蔫蔫的小温浅,二话不说,打横抱起来温浅就往医院跑。去医院后,医生要给温浅打针,温浅看到温成羽绒服领子的黑毛毛上全都是雪,
莫名其妙地就开始掉着金豆豆哭啊哭啊哭。
其实她不是怕打针的。
沈苏御将温浅拉到了面前,问她是怕疼还是怎么了?温浅憋屈着小脸,断断续续说自己不知道。沈教授什么责备都没说,把抽血台前的板凳往外一拉,坐了下来。
他让温浅坐在他的大腿上,大手握住温浅被厚袄裹住的手腕,挽起温浅毛绒绒的袖子,将小姑娘的胳膊弯送到护士面前。
温浅直接被压在了他的胸膛,清晰可听到他那十分有力量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