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下雨了,每每下雨,就让小姜容想起他娘的忌日,那天也是下雨,下的真大呀。
他不想让娘死,可娘还是死了,爹又娶了别人,他还是想娘。
以前他明明很活泼的,现在却不爱说话,他喜欢去徐尚书家,因为永远可以看到那个活泼的妹妹,她会拿热热的糕点出来分给大家吃,尤其是她还会和自己说话。
所以,有一天她不见了之后,他比她的家里人更着急,可是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还是个小姑娘指了路,他才发现,当他救了徐湘湘出来之后,她对自己好像很好的。
就像他不知道为什么徐湘湘这么爱说话,其实他也喜欢听她说话的,往往他说一句话,她能说十句话。
“姜容,你瞧我带了什么好东西给你的,是我家厨娘做的芙蓉酥,你别看它的外形好看,就觉得下嘴不好吃,那可就错了,我跟你说里面都是用的很多酪浆做的,特别特别好吃,喏,你可一定要尝一口。”
他看了看,“好像是不错。”
“什么叫好像是不错,就是很好呀。”
少女言笑晏晏,她兴起之时还会唱歌儿,她唱的哥儿异常好听,他听起来就很安心。
尝了一口,“唔,是很好吃。”
他看着她,“湘湘,明儿我要随我爹去丰台大营练一些时日,你喜欢什么?我买来给你。”
“我喜欢什么你不知道吗?”少女气呼呼的看着他。
他脑子有点迟疑道:“是泥人吗?”
“是热闹,我呀,最爱凑热闹了,你以后既然不能陪我,今天要陪我出去玩儿。”
姜容吓了一跳,他可不敢,以后他是要和徐湘湘长长久久的,可不能就真的带人出去,尤其是徐家,这样的儒生家庭,对礼教最是看重,若是湘湘出点什么事情,他肯定会在徐尚书跟前减分了。
他年纪不大,却想的极是长远,他是很喜欢湘湘的,所以必须每一步都得走好,每一步都得走稳,不能有任何差错,因为但凡有差错,他可能就娶不到了。
尤其是他家有继母,继母还年轻,若是生下孩子,这个世子之位未必在他身上,他要出头才行,再艰难都要。
所以他委婉拒绝了,“湘湘,今晚我还有事,我要去我爹那里。”
果然,徐湘湘听了很不高兴,但她不是个无理取闹的姑娘,便悻悻然的回去了。
只是这次回去,却断了他一生的念想,他进了大营之后,是不允许跟外界联系的,等他回来的时候,才发现物是人非,徐老尚书骤然离世,徐家已经扶灵回去了。
外界议论纷纷,他爹齐国公一向是皇上近臣,知道些消息,便拉了他过去,同他道:“我知道你喜欢徐家那个姑娘,但是这事儿不成。”
他却知道自己这么不仅仅是为了他死去的娘争一口气,也是想得到徐家的认同,他哪里轻易同意。
“不成,爹,现在正是徐姑娘伤心的时候,我不能就这样放弃她,要不然,我都成了什么人了。再说了,只是徐老尚书死了,他的儿子徐劭才干卓绝,日后未必不会东山再起的。”
他爹只是微微摇头不再多说。
此时的他还不明白他爹是什么意思,他执着的每个月写一封信给徐湘湘,原本沉默寡言的他在纸上成了一个十分活泼的人,他会告诉他京里时兴什么,又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甚至还告诉她等到恰当的时机,他就会娶她。
此时的他就这么期盼着,尽管府里谁都不看好,因为徐劭起复只是个六品通判,这和他们期待的女主人相差甚远。他们期盼的女主人最好是有高贵的出身,美丽的容貌,大气的性格,这样才符合,以前的徐湘湘尚且被人嘲讽是寒门出身,只是因为她祖父着实厉害,这些人才没有意见,况且徐家这位大小姐实在是生的好看,行事也大方,出手更是阔绰,大家才喜欢。
但是现在徐家落魄了,这位徐小姐就是再好也不合适了。
姜容深知这一点,他非常努力的进了玄铁门,更以弱冠之龄任了玄铁门大统领。
但是娶徐湘湘的事情终究食言了,这就是一场精心布置好的局,他以为自己心志坚定,却无奈圣旨下了。
也许从他跳下水那一刻,他和徐湘湘的缘分就已经尽了,他哪里知道自己的一时善举会惹上那样的人。
他爹过来劝他:“我早就说过徐氏和你是没有缘分的,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爹,我这里疼。”长大后,父子俩几乎没什么话,他第一次说出自己的脆弱点,他的心很疼。
好像被针扎一样,尖尖儿的疼。
齐国公头一次没有指责他,而是看着远方:“把这份爱放在心里,你所喜欢的人未必是你日后能够成亲的人,爹以前也是这样,从小有个最爱的人,但是成亲却是和旁人,想开了就好了。人除了男女之情,还有更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