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且“啪”地一下把册子合上,转过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反问道:“你觉得呢?”
这里的每一息每一时对沈宝用来说都十分煎熬,但在薄且这里却恰恰相反,他终于可能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吐出心中郁气。
所以,他才不会那么快地给沈宝用答案,他要听她说。说得慢不要紧,说不到重点也不要紧。她不是很能说很硬气吗,句句戳人肺管,有时甚至能给他气到语结。
这一次薄且倒要看看,她这张不服输的利嘴会怎么说。
沈宝用在薄且紧盯着她的目光下道:“我从今日起自愿留下,从此在园中做奴做婢,任打任骂,我的都城户籍也交由殿下掌管。”
薄且眯了眯眼,她可真行啊,在他刚觉舒气的当口,她轻而易举地就能挑起他的戾气。
“做奴做婢?沈宝用,你知不知道能侍候我的奴婢都得身家清白,你算个什么东西,你配吗。”
薄且越说越气,“收起你的小心思,到如今你还敢愚弄我,你有的难道只是一张都城户籍,做乞丐时你可以说没有明乙县的户籍,被沈家收养后,难道还没有吗。只肯把新户籍交出来,旧的那张只字不提,你私藏起来是想要做什么?你胆子可真不小,真当我傻吗。”
薄且掐住她的下颌:“不见棺材不落泪。好,我让你见。”
不容沈宝用再说话,薄且对外喊道:“来人!”
玺儿走了进来。薄且一指沈宝用:“带她去水牢,让她亲眼看着。”
沈宝用心里一颤,她有预感自己将会看到什么,但她不能不去,她想要知道陈松的处境。
玺儿过来把沈宝用搀扶起来,不知是不是错觉,玺儿觉得沈姑娘怎么这样的轻,好似一阵风过来就能把她吹散了似的。
路上,沈宝用问玺儿:“你以前去过水牢吗?”
玺儿:“去过两回。”
沈宝用不说话了,只沉默地跟着玺儿。
待又走了一会儿,沈宝用忽然又问:“那里死过人吗?”
玺儿暗叹口气,但还是实话实说:“死过。”
这一次沈宝用马上就问:“都是怎么死的?”
“溺死的饿死的,下身溃烂而死的,还有吓死的。”
“就没有活着出来的吗?”
玺儿摇摇头:“能被太子殿下关在水牢里的人并不多,都是些不仅要盗取园中财物还想杀园子中人的恶人,是悍匪,所以他们死有余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