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此种情形,叶朔若有所思,总觉得又找到了一个做皇帝的窍门,既然这些人的脑子比他想象的还要灵活,那想必多给他们安排点事情做,他们应该是不会介意的,毕竟…能者多劳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定王总觉得最近自己是越来越忙碌了,但看其他人也是这样,其他人都没说什么,定王也就不好意思叫苦了。
既然所有人皆是如此,那应当就是正常的,刚打完仗,后头的麻烦事儿一大堆,需要他做的比平时多实属平常。
更何况灭陈一事自己虽然只是协从,但毕竟也是参与者,如此功绩,就算是日后到地下见了祖宗自己亦是与有荣焉,运气好说不定还能跟弟弟一道被载入史册呢!即便做不成皇帝,也还是有机会青史留名。
这么一想,定王顿时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儿。
叶朔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大哥从一开始的暗暗叫苦,不过半炷香的功夫就完成了自我精神调节,忍不住感叹,自己这群哥哥还真是至始至终都是如此的积极进取啊……
见底下的人这么上进,叶朔就放心了。
因着旧陈初平,王都不太稳当,加上叶朔又被那郭通在最后关头扎了一剑,虽说他心里颇有些惦念上京那边,但还是按捺下性子,在武一师父的护持之下安心的养起了伤。
在叶朔看来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像是小明父子那般,当真是不可取。
话说若是小明泉下有知看到如今这一幕,怕不是要气死,从陵墓里头跳出来打他一顿也很有可能。
怔忪了一瞬后,见又到了每日一次的换药时间,叶朔遂唤来全军手法最轻的大夫来给自己处理伤口,那模样,简直要多小心就有多小心。
如非必要叶朔绝不轻易冒险,他觉得自己可能是最惜命的皇帝了,只是这回的对手毕竟是堂堂剑圣,到底还是伤到了筋骨,叶朔一直在曾经的陈国王都,如今大周的沛城好吃好喝的休养了整整两个月,待伤口彻底愈合之后,刚好沛城这边也稳定了下来,从上京那边调遣过来的官员陆续上任,新的驻军也都就位之后,回京一事便理所当然的被提上了日程。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历练,徐夔从一开始的青涩稚嫩,到如今已然能够独当一面了,再加上经此一役,徐老将军年事已高,已然是不能够再战了,但对方到底是历经四朝的老人了,为大周鞠躬尽瘁,六个儿子更是全部战死沙场,叶朔怕自己如此直白的提出来会寒了一干老将的心,于是想了想,便准备将徐夔留下镇守此地。
此情此景与叶朔他老爹景文皇帝那时一般无二,同样是镇边大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圣上这是打算叫徐夔接他祖父的班,以徐夔这一路上表现出来的能力,日后若是像这样一直保持下去自然是前途无量。
徐老将军此征之前就已经是一品的大将军,此战之后已然是封无可封,年事已高又无再战之力,若是能够就此隐退不失为一种绝佳的选择,圣上当下既然给了徐老将军的孙儿这样的体面,就说明他无意做卸磨杀驴之事,愿意保全徐老将军一家荣华,这对于行伍中人来说可谓是做梦都梦不到的好结局了。
营帐内其他人闻言心中自然是无比的艳羡,这一刻,他们只恨自己能力不够,恨自己的儿孙不如老将军家的徐夔争气,不能叫圣上给他们同样的体面。这么想着,这些人却没看到圣上命令下达之后,徐老将军骤然变化的脸色。
徐老将军未曾料到圣上竟然会给他们家这样的恩典,猝不及防间险些暴露。
一旁的定王见状有些疑惑,叶朔却是看见了也当没看见,嘴角含着淡淡浅笑,心中却在想着自己做的是不是太过了,怕是要把老将军给吓出个好歹,但话都说出去了,他又不可能再收回,更何况他心里头的的确确就是这么想的来着。
徐老将军全然不知道圣上此刻恶趣味发作,勉强应付过余下众将领的贺喜之声,待到深夜,不喜饮酒的叶朔率先回到王帐之中,不出所料,没一会儿功夫,徐老将军就自己个儿找上门来了。
叶朔这边还未说话,那边徐老将军就不由分说跪地,朝他行了个大礼。
“老臣深夜求见,叨扰圣上休息,还望圣上恕罪。”
终于来了啊……
叶朔闻言,忍不住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