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提出要带走这些稿件到博士那里去求解,许栀哪能把原稿给他,万一被人用作异心,她可不好交代,她便装作气鼓鼓的模样把书简护在身前:“不行王兄,这是我写字的练习,我的老师要查看的。你拿走了我可没有东西交差。王兄不如记背下来,回去复述给博士好不好?”
扶苏笑了笑,又问:“荷华誊抄的哪里的书稿,为何我从未读过?”
“许多句子是我于梦中所得,不知缘由,便背诵下来。不过李贤哥哥知晓它,说是董仲舒先生所著。”要是扶苏真去问赵高书简的来历,这可不好办,况且灭赵在即,不管赵高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可不能让赵高有折腾的机会。
许栀说到这里,心生一计,关切问:“王兄,李贤在蜀一切可好?”
“西蜀从前虽乃蛮荒之地,经由李冰治水之后,大为改善,可还是艰难。不然吕相邦也不会宁死也不愿去蜀郡。”
“荷华可以为他找一个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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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在回府的车内,只觉双目眩晕,脑子发懵。
他还是没有从嬴政在与他说的话的惊惧之中回过神来。
他承认韩非智慧超群,他更深知自己的小儿子在谋略上表现不俗。
他自诩自己应该也是个聪明人,他甚至能够把吕不韦这样妙绝的人算计进去。
所以他几乎不可想象,他们组成的局,应该是天衣无缝。
但秦国的这位年轻君王,他有着超乎想象的睿智头脑,只在须臾之中就看透了他们。
嬴政负手,用余光看他,淡薄道:“寡人不想追究廷尉之子在韩国所行欺上瞒下之罪,是想给廷尉一个机会。”
李斯腾地俯首在地,他如何不明白嬴政护犊子的心。嬴政知晓他的女儿所作所为,如果有人敢设计她,嬴政会不假思索地将利器对准他们。
李贤在韩地所行之事被嬴政轻易地看破。
“臣知罪。”李斯伏跪于地。
“爱卿该明白寡人不杀你的原因。”
“臣知道。”李斯将头伏得更低。
嬴政满意地笑了笑,“知道寡人为何要你与韩非同来芷兰宫?”
李斯其实不清楚具体的原因。可每次当嬴政提到韩非的时候,李斯心里总是很黄,他半抬首,垂下眼睛:“大王将匕首递在臣的手中,令臣看清韩非之心。”
“匕首?”嬴政眸光一暗,“寡人并不喜欢廷尉这般称呼荷华。”
李斯一颤,“臣惶恐。臣造访公主,深知公主大义。而韩非历经丧国之痛,行为举止有不妥之处,臣定会好生规劝。”
“规劝?”嬴政啪地把一封竹简砸在他身上,竹简从李斯的肩膀上滑落。
嬴政续道:“看看吧,这就是你那师兄做出来的事情。今日他已敢为了韩国对行刺荷华的刺客缄口,明日他就敢把刀落在寡人颈上!”
李斯不去捡竹章,这是从刑狱处调回的口供,那个韩国刺客估计难忍刑事,已经把罪名悉数召了。
他额上渗出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