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心里千种思绪翻滚,谢星宴面上也没表现出来太多。
他只是沉默地把那枚长命锁挂回脖子上。
张流方见他神色不太对,又想起他刚刚提起养母时记忆清晰不太像失忆的样子,也觉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但人家的事情他也不好多问,索性打岔道:“明天咱们就返程?”
秦逝水和明兰在这时候扛着分解好的雄蛛尸体过来,闻言道:“对,明天咱们就回去,接应的车在外头等着。”
“太好了。”张流方精神一振。
他已经接受了没摘到无败花的结果,事实上,他在出发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万般艰险最后一场空的打算,只不过看到了希望之后的失望更加让人难以接受罢了。
要是无败花这么容易得到的话,每年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死在异变之下。
而张流方在这么多年的苦难折磨下,也学会了快速走出痛苦,振作起来的方法。
要不是这样,早在他妻子去世、女儿病程进速飞快的时候,他就该撑不住随她而去了。
“晚上好好休息一下,梦蛛和雄蛛的气味还没散去,短时间内不会有异变种过来,晚上我们守夜,你们别担心。”秦逝水把雄蛛尸体放下,又去看了看沉睡的梦蛛,温和地说道。
“好!谢谢秦队!”张流方乐呵呵一笑。
几人围着篝火吃了一顿简单的晚饭,谢星宴又去溪水边洗漱了一番,才走进帐篷躺下。
外面逐渐安静了下来,身边是张流方跑火车一样的鼾声。
谢星宴阖着眼,浅浅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外头突然响起压低的交谈声。
“队长,这次真的没有无败花吗?”是小金的声音。
谢星宴没睁眼,连呼吸速度都没改变,仍旧安静地躺着。
秦逝水没说话。
小金似乎是有点急了,不断地拿树枝拨拉着篝火,发出噼啪、噼啪的声音。
“有。”秦逝水止住了他的动作,淡淡道。
“有?!”小金克制不住地惊呼一声,很快又压着嗓子道,“是在那两人身上吗?他俩只是普通人,我们想要过来很容易!”
“小金!”秦逝水低声呵斥了他一声,“队伍的纪律你都忘了?!不要把那些对外的手段放到自己同胞上!你再记不住就别跟着我了,自己去另寻高就吧!”秦逝水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
小金的声音戛然而止,接着又是忙不迭的道歉。
秦逝水听他是真心认错,才继续说道:“晟言说他的感应没有出错,巢穴里确实有残留的无败花香气,但却不多,我们可能来晚了一步,有人在花还没开的时候就摘走了。”
“会不会是那两个人?他们能避过雄蛛进入雌蛛巢穴里,哪怕说是被梦境操控了也说不通啊。”小金皱着眉道。
“应该不是,晟言说他们身上没有无败花的气息。”秦逝水摇摇头,道,“雄蛛那时候也在梦境中,如果是雌蛛饿了好几天,发狠困住了雄蛛,这样那两人避开了雄蛛的攻击倒也说得过去。”
“即使如此也还是很有嫌疑!”小金急道,“而且张流方说自己是东佑国人,尚且还可信,谢……谢先生的表现,有一点违和。”小金对谢星宴那张漂亮的脸还是很有好感的,但在家国大义之前,却是半点不迟疑。
谢星宴连自己脖子上的长命锁都不认得,也不认识古体字,很难让人相信他是东佑国人。
“别担心。”秦逝水安抚他,“总归是要带回国的,回去之后,调查的事会有专人负责,我们只要负责完成眼前的任务就好。”
小金闷闷地应了一声。
他这个队长哪都好,就是为人太过温厚和善信,要是真遇上不怀好意的人了,给人家吃得骨头都不剩了还不知道。
但也正是因为他这样的特性,七队的人才愿意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两人达成了共识,接下来一直到换班,也都没再说一句话。
而值第二班的明兰和方晟言,一个沉默寡言,一个不能说话,更是一声不吭,谢星宴分了一点点注意力出来,便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谢星宴一行人便出发返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