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微凉,夕阳留下的余温躺在花瓣上,被秋风卷去。
花园被青石板路横贯,姜清宴半是挽着半是扶着司镜的手臂,高跟鞋和切尔西靴的脚步声一清一厚地交叠。
那沉厚的脚步倏然踉跄了一下,姜清宴憋不住笑地搂住司镜往前倾的身子。
“我怎么踩到自己的脚了……”司镜眨着眼睛扶着姜清宴,眼里因醉意而蒙着一层薄雾。
姜清宴轻声说:“你喝醉了。”
她摸了摸司镜的脸和脖子,掌心里浮着不正常的热度。
司镜翘着嘴角笑,还好口齿清晰着:“他们自家酿的酒是没得说的,好喝。”
“以后少喝点酒,”姜清宴双手牵住她的一只手腕,带着她继续走在青石板路上,难掩关切地对她说,“就算是像刚才那样很难拒绝,你也不能照单全收,明白么?”
她们的脚步这时出了花园,两个人一起停下,等待周屿车过来。
司镜借着月光与路灯的光,目光细细地流连在她满含温情的容色里,继而眸底显笑道:“清宴,你越来越关心我了。”
正经地叮嘱被瞬间扭转了方向,司镜总是可以从各个角度把话题拐到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上。
“你能不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姜清宴无奈极了,偏偏嘴角又忍不住勾起来。
这个时候,晃动的车灯光柱打在她们身边的地上,车子也慢慢减速停下。
“知道啦……”司镜拖着尾音,轻笑着牵住她的手,“我年纪不小了,该控糖控酒精了。这次上桌的酒度数高了点,我也没想到才喝几杯就有点不行了。”
周屿降下车窗,探出头来笑嘻嘻地等着。
有外人在,姜清宴不能用亲密的动作回应她,只弯着眼眉把手伸进她的掌心里相扣,“回家吧。”
车子启动,司镜阖眸小憩。
姜清宴趁着无话,回忆着刚才吃饭时的细节。
过了一会儿,她问道:“司镜,你为什么不把韩启鸣的异常告诉伯父伯母?”
司镜没有睁眼,语气轻悠:“连你起初都不敢相信,你觉得韩启鸣的亲生父母会相信么?
就算把那天他殴打你的录音放给伯父伯母,在真相彻底浮出水面之前并没有实际意义。”
姜清宴语塞,的确,现在还不是公的时候。
“我们还差一个关键的东西,”司镜这时呢喃起来,既像是对姜清宴说,也像是在心里树立一个目标,“不能只是用他异常的态度作为筹码,我们需要一个更有力的东西,才能断了他的退路,否则不管我们设多少次局都没有用。到底是什么呢……”
姜清宴心疼地握住司镜的手,这件事原本不必把司镜牵连进来,可是阴差阳错地让司镜为之费心。
但如果没有这件事,也不知道她们会不会在一起,对司镜来说究竟是好是坏。
司镜眼皮发沉,歪着头枕到了姜清宴肩上,令她收了思绪。
“怎么了,不舒服么?”姜清宴把身子侧过去让司镜靠得更舒服,用侧脸蹭蹭她的发顶。
“让我靠一会儿就好了……”她呢喃着,少见地把身体的重量都依靠在姜清宴身上。
她向来都是敞怀抱的存在,哪有这样精神缺缺地枕在姜清宴肩膀上休息的时候。
这个时候的她,有一种稀薄的柔弱感。
姜清宴今晚也喝了些酒,面庞后知后觉地升温,她听从着内心的驱使,抬手去抚摸司镜的脸颊。
“周屿,”她放轻声音,鼻息微拂着司镜的长发,“等会儿路过水果店停一下,买点葡萄回家。”
司镜喜欢喝葡萄汁,正好葡萄汁也可以解酒,好让司镜今晚睡得舒服点。
“好。”周屿笑得合不拢嘴,姜清宴现在越来越有老板娘的样子了。
一声低低的笑响起,姜清宴手心贴着的脸庞仿佛回应似的蹭了蹭,还伸着手臂搂住了她的腰。
她抚着这人此刻温顺的眉眼,软下来的语调泄露着心底的温情:“还总说我是小猫,你现在也像小猫。”
化身小司猫的小司总没答话,只轻颤着气息笑,把脸埋进她的发间。
回到家里,姜清宴让司镜先在沙发上休息,虽然醉得不厉害,但多少也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