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宴是个认床的人,陌生的环境让她翻来覆去,直到下半夜才有了困意。
这个觉她睡得不安稳,从前极少梦见过韩悠宁,刚刚住进司镜家里的第一个晚上,韩悠宁就入了她的梦。
在梦里,韩悠宁像个被哄骗了的孩子,抱着酒瓶枕在她的腿上,醉醺醺地边哭边嘟囔。
姜清宴低头去听,听见韩悠宁嘴里念着司镜的名字,反复多次以后才开始有了完整的句子。
“司镜……不要去司镜家里,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韩悠宁一直在重复着这几句话,姜清宴只觉得天旋地转,猛地从梦里挣扎出来,怔怔地望着陌生的天花板。
她记得,韩悠宁没有说过不可以去司镜家里,在这个时候梦到韩悠宁说这样的话,就像是托梦一样。
她顿时慌了起来,掀开被子就下床,鞋子也顾不上穿,赤着脚跑向窗边拉开窗帘。
耀眼的阳光一下子灌满整个房间,也驱散了她由梦中带出来的纷杂情绪。
她穿着纯白的真丝睡裙,阳光笼罩她的身体,她伸出手去触摸那金色的光芒,整个人像是被阳光穿透,纯净得不染尘埃。
“叩叩叩”
有人敲门。
姜清宴没有回头,门外的人等了一会儿才打开门。
来人脚步轻缓来到她身后,低沉悦耳的嗓音靠近她:“怎么赤着脚?想晒太阳的话,我带你出去。”
姜清宴这才回神,转过身去。
今天还没出过门,司镜穿着深蓝色的家居服,脚踩拖鞋,长发如丝绸般垂落在背,满身的英气化为慵懒的气息。
悠闲居家的司镜,她第一次见。
“我梦到了悠宁,”姜清宴的声音有点哑,像喉咙里含了沙,“她说不要到你家里来,不要丢下她一个人……”
她还没有彻底从梦中醒来,又被这样温和的司镜蛊惑,鬼使神差地就说了原委,只是说完她就打了一个激灵。
司镜正望着她,喜怒不显地望着她。
阳光里有微尘浮动,它们飘过地板映出的影子上空,那两道人影慢慢地融为一体。
是姜清宴伸出手搂住司镜的身体,把侧脸枕在司镜的肩头,用柔软又颤抖的呼吸吻司镜的脖颈,“司镜,我害怕……”
只这一瞬间,她清楚地感受到空气中的戾气消失殆尽,连注视着自己的目光都暖了起来。
“别怕,”司镜搂紧姜清宴,神色满是关切,“她刚走,你受情绪影响,难免做噩梦。”
“嗯……”姜清宴更紧地环抱她的腰身。
司镜笑了一声,一只手抚着姜清宴的脸庞,眸中掠过一抹暗光,柔声道:“清宴,我可以原谅所有我不愿意看到、听到的东西,只要你安心留在我身边。明白么?”
姜清宴把脸埋进她的颈窝里,目无波澜,话音却柔弱极了:“我们昨晚不是说好了么,我当然会留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