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到州桥附近,沈惟清点了盏灯笼提在手中,带安拂风下了马车。
卢笋只能在马车上乖乖地等着,眼巴
巴地眺着,暗自遗憾听不到更多的秘事了。
作为沈惟清最贴心最忠实的小随从,他从不认为少主人是为了避开他才下的马车。
咦,这二人沿河岸边走边聊缓缓而行的身影……挺般配!
虽说秦小娘子明媚讨喜,可安七娘子也冷艳出众呀!
他觉得自己又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大秘密。
他可不是大嘴巴,这个大秘密千万不能说出去,顶多告诉二管事那个俏皮的小孙女儿,或伺候老主人的那个甜嘴侍婢,还有他那二姑婆或三舅妈如果问起来,也不好不回答的……
可惜沈惟清早就认定了他的小随从是个大嘴巴,关于阿榆的某些事,他半个字也不想让卢笋听到,一心杜绝他发散天马行空想像力的机会。
他简略跟安拂风提了阿榆的旧伤,以及阿榆提起的被拐卖、受折磨的遭遇。
安拂风听得呆住,“可、可阿榆天真善良,不像遭遇过这些事……”
天真善良……
沈惟清看着天真善良的安七娘子,苦笑,“罢了,你就当她天真善良吧……只是她的确遭遇过许多不好的事,所以她的性子里,有截然相反的另一面。你与她相处这些日子,我不信你完全看不出来。”
安拂风被他一提醒,果然有了些疑惑。从绑匪那里全身而退,前来问罪的沈惟清刹羽而归,一心鉴赏美食的韩平北钱袋给坑瘪了钱袋……最离奇的自然是救郦母那次,所有人都觉得是沈惟
清力挽乾坤,救人救己,可从沈惟清事后的态度看,她总觉得事有蹊跷,更像是阿榆力挽乾坤,救了所有人。
安拂风犹犹豫豫地说道:“如果是这样,阿榆的另一面,应该很厉害吧?”
“被逼出来的厉害,不叫厉害。那位凌叔说得没错,她的心境大有问题,我希望她能真正恢复过来。”
“那……你想怎么做?”
“那三年是她的痛处,戳不得碰不得,我只能尽量去寻找能让她放松心绪的东西。比如,昨天下午你们去了哪里,遇到了什么事,让她忽然放下了心中块垒。”
安拂风茫然,“昨天下午?游汴河啊,不是你让去的吗?”
“游汴河时,你们遇到了什么事?”
“什么事?没遇到什么事,就四处看看,然后就回去了。”
“……”
沈惟清无语,只能耐下性子,解释道,“你没发现,阿榆回来后情绪变化很大吗?你细想想,她跟你出去的一路,具体都去了哪里,做了哪些事。”
安拂风也想起阿榆前后情绪的确差异很大,认真地回忆起来,“阿榆出生在京城,其实早年就坐船游过汴河,所以刚坐上船时,她情绪也不太高,也就看看水,看看鱼,看看桥,看看两岸……对了,看到州桥时停了停,说小时候看这桥既繁华又热闹,现在看着,也没什么差别。”
安拂风回忆起阿榆当时的神情,语速终于慢了下来,“她当时很难过,好像
快哭了,偏很快揉揉眼睛跟我笑,说都跟原来一模一样,真好。”
“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