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不疼?
苏荷愫总是不想与德阳县主计较,可如今瞧来她这样的人被众星捧月惯了,生了一副半点也不将别人放在眼里的性子。
她又气又恼,只替沈清端委屈道:“你明明与她好声好气地解释了,和亲一事乃由陛下定夺,与你有什么关系?”
沈清端虽能骗得过德阳县主去,却不愿对苏荷愫说假话,他敛起了笑意,如实答道:“宗亲里还有几个适龄的郡主和县主,可那南诏王子却偏偏只看上了德阳县主。”
话音甫落。
苏荷愫身形微微一颤,杏眸里凝着不敢置信:“莫非,真与你有关系?”
此刻的沈清端再不似方才那般光明磊落,璨若曜石的眸子里都卷起了些心虚之色,迫着他垂下了头。
“那南诏王子得高人谏言,只有求娶德阳县主才能稳南诏局势,才算是有价值的联姻。”
他顿了顿,将眸子里的愧色掩下,继续道:“因着这一层缘由,他不敢薄待德阳。”
如今苏荷愫算是听明白沈清端话里的言外之意了,德阳县主去南诏和亲一事当真与他脱不了关系。
德阳县主的这一巴掌,也不算是无的放矢。
她沉思着久久不语,身侧的沈清端却好似将心丢在了炙火中灼烤了一般,里里外外皆是惴惴不安。
他自嘲着笑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太过薄冷无情,太过阴狠算计。”
苏荷愫不答,只反手握住了沈清端的手掌,庄重而真挚地说道:“我并不这样觉得,我也并不认为你将德阳县主送去和亲是薄冷无情的行为。陛下只有一个公主,她已成了亲。余下身份最贵重的便是德阳县主,这几年便是连我这样的闺阁之人也听过南诏的族人是何等如何骁勇善战。陛下又怎么可能用个宗室郡主随意打发了他们去?”
“用一个侄女来换南诏归顺,这笔买卖于陛下来说自然稳赚不赔。与其让县主恨她的亲舅舅,倒不如让她恨你,将来也不至于和亲之后闹出什么有损两国情谊之事。”苏荷愫又道。
这样浅显的道理,德阳县主如何不明白,不过是身陷局中,不想去明白罢了。
她的确是可怜。
只是这一巴掌之后,该还的也都还了,往后的事便与他们无甚关系了。
“我知晓你想送她去和亲,这样她便不会有机会再说出来你的身份。我想她最伤心的也是这一点,因为以她对你的心意来说,她绝无可能将序小王爷还活着的消息告诉第二个人。”苏荷愫叹道。
她先前屡屡忍受德阳县主的刁难,非但是因着她权势地位高的缘故,还有她与朱珠公主截然不同的赤子之心。
她虽跋扈,却从不做那些阴私之事。
“她于我来说,是一个知晓我身份的旧人。如今她势必要嫁去南诏,我也只能使些法子让她必须替我保守秘密,这事兴许是我对不住她,可我也只能对不住她了。”沈清端坦然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