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他被老太太看得头皮发麻，仿佛所有小心思都无所遁形。
但胡老大罕见地没有胆怯，因为他的小心思大大方方，他就是想得老太太庇护，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
母子俩时隔半年才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老太太坦然，胡老大忐忑。
“胡老大，你是个聪明人。”
老太太更是罕见地肯定了胡老大的能耐。
若不是聪明，也不会考上秀才，得胡老太偏爱这么多年。
“娘……”胡老大不敢接受，眼神虚虚地看着老太太，他总觉得老太太话里有话。
但扪心自问，他这次真没有其他想法。
“我不是你娘。”
老太太目光平静，语气也很正常。但这句话，恕胡老大无法接受。
“你就是我娘！”
他一口断定，眉头紧皱，竟是开始坚定老太太的身份。
这般没来由的坚定，反而更加暴露内心。
胡老大那是认定老太太了吗？
不，他是没有办法。
老太太现在看胡老大，就和看耍赖皮的孩子似的。可不是孩子？她是胡老大的娘，当儿子的无论多大年纪，在娘面前都是孩子。
“刚才还说你聪明，现在又糊涂上了？”老太太摇摇头，眼中流露丝丝宠溺。
她越来越适应老太太的身份，也越来越像个老太太。
胡老大不服气，心里嘀咕：真糊涂比假聪明好。以前是他没想明白，以为推翻了老太太，自己就能当家作主。
可推翻了老太太，谁还认识他？
不说别人，单是胡家几兄弟。若不是有老太太在，他可没有那个本事能让他们把劲儿往一处使。
现在，老太太是侯爷。他便是什么都不做，也是侯府大少爷。
当侯府大少爷，不比累死累活地当七品芝麻官要好吗？
胡老大眼巴巴地望着老太太，再不是曾经那个叛逆孩子。
老太太看了也觉欣慰，仿佛她的努力终于收到了成果。不得不说，胡老大的确有蛊惑人心的本事，他若想真心对谁，那是使出浑身解数，让对方难以招架。
可惜，老太太已经不吃他这套。或者说，老太太打算换个交流方式。
她无视胡老大眼中的孺慕，依旧淡淡说道：
“你娘是真疼你，处处为你着想。为了你，不惜损害其他儿子的利益，哪怕是最疼爱的女儿，也能为你驱使。”
胡老大被老太太说愣了，这都哪跟哪啊？
“娘，你别吓我……”
胡老大既想靠近老太太，又怕靠近，那滑稽的模样很是可笑。
老太太睨他，“胡老大，你不是早就看出来了吗？还因此请来道士驱邪？”
老太太自爆身份，非但没能让胡老大安心，反而让他越发慌张。
他大口吞咽着唾沫，惊恐又无助。
准备好的话全然没了用武之地，他像个跳梁小丑，始终跟不上老太太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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