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裕笑道,“这叫同他熟络。”
“你这熟络他真有些吃不消。”别说宋时遇本人,就连温印都觉得。
“你真有十足把握宋时遇会倒戈?”温印看他。
李裕轻叹,“没有十足把握,但为君者,起码要会识人辨人用人,拉拢人……我是在拉拢他,用他可以接受的方式,慢慢拉拢。”
“哦~”温印起身,“那你也识识我看看?”
李裕握拳轻咳,“当局者迷,我哪儿看得透你?”
温印眨了眨眼,“听起来不像赞美的话。”
李裕心中唏嘘,原本也不是赞美,明明是讨好你……
睡在一张床榻上,怎么识?
她在耳边说一句话,他都要心猿意马多久。
在他眼里,她哪有不好的?
她哪里都好……
李裕脸红。
但温印已经低头喂下下吃肉丝去了。
这一路,温印都在喂下下,一面喂,一面念叨,“下下你多吃一些,长大只一些,力气再大一些,爪子再厉害一些,最好,旁人见了你都自觉退避三舍那中!”
温印对下下寄予了殷切希望。
李裕无语,怎么听,怎么像她当初念叨他长个儿的时候。
她念叨他长高的时候也是这样,语重心长,同他说多吃一些,长高一些,同眼下念叨下下长大只一样。
李裕窝火。
他同下下在她这里的待遇是一样的。
下下是猫,他是……
李裕奈何。
但好的是,他的咳嗽在一天天减缓。
以前每日都咳很久,虽然不会一直咳,但就一段咳嗽得没完,尤其是快至拂晓前的一个时辰,时常咳醒,都是温印陪着他,他要咳上一刻钟左右,有时候一刻钟都打不住。后来慢慢见好,从每日有一大段咳嗽,到咳嗽的时间渐渐缩短。
钟大夫是说他年少,身体底子好,皮外伤恢复得快,背上深一些的伤口也愈合得快,肺上寒气也渐渐清了,等到定州就差不多就剩咳嗽几声的事了,但也要重视,不能这一路见好就断药,否则还要重来。
他听钟大夫的话。
温印看得出李裕很不喜欢喝药,但李裕喝药从不拖沓,也不需要人催。
他很清楚自己要什么,要做什么,比旁的十六七岁的世家子弟,甚至二十多岁的世家子弟都更自律。
李裕一直自律,无论是离院中,还是从京中往定州去的路上。
在慢慢好起来之后,李裕背上的伤没那么重了,也不用扣着睡了。越往南走越暖和,再加上日头也慢慢进入到二月,李裕的大氅和温印的披风在元宵前后就没怎么穿了,身上的衣裳渐渐松了,夜里入睡也不像早前那么冷,需要两人抱在一处盖两床被子才暖和。
从元城出来之后,已经可以送一床厚被,每人单独盖自己那一床也不会凉了。
“我们,是一起盖一床被子,还是一人盖一床?”入夜,他忐忑问起。
温印没想那么多,暖和了就实在太好,“一人盖一床舒服,还没那么挤。”
李裕眼巴巴看她:“……”
怎么就一人盖一床舒服了?
而且,哪里挤了?
李裕不怎么高兴,牵了被子朝一侧躺下,“睡了。”
温印也牵了被子裹好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