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瘦指节细如骷髅,腕上系一根血红长绳。
再定睛一瞧,才发现不是缠着红绳,而是一道沁血干涸的伤口,沿着董小娘子的手腕完整走了一圈。
后排的一个轿夫闻声下意识睁开了眼,入目便是那只突兀出现的白手,当即再忍不住,全身肌肉僵直,咽喉深处发出一道背气的尖锐呼声。
鸡鸣不知何时已经停了,连鹤唳的风声也停了,四下都是他干巴巴的胸腔轰鸣声。
人虽然是衙役们自己抬的,可此番旁观比当晚亲历还要恐怖数倍,尤其是看那个长着与自己相同面孔的虚影站在轿边,心中的异样与惊惧之情强烈到难以描述,真真是毛骨悚然,身体里里外外每一处都在漏风。
五大三粗的壮汉们飞速靠拢,彼此抓紧对方的手臂,跟只鹌鹑似地缩成一团。
年轻弟子们亦是寒毛直立,见他们这般狼狈想讥讽他们几句,可实在是自己也怕,不好放什么大话。
观察一圈,只京城刑妖司来的那几位没什么反应,沉着冷静,始终在观察幻境中的影与形。
于是一群人都抱紧了往他们身边靠,从同伴的体温中汲取到了一分可怜的慰藉,才敢抬头继续查探。
轿夫们杵在原地,尝试着调整状态。
无人有动作,可却有水声在寂静深夜中传荡开来。
先前也有,不过大家都以为是踩中水坑时发出的杂音,此次四下无声,才惊觉反常。
那是一种有节奏的、水珠砸落在水面的脆响。
众人默契地没有吭声,只低下头在周围找寻,看是哪里有漏水。
声音离得很近,该是在三尺范围之内,可附近的檐角缸桶,都没找到有端倪的地方。
那只能是从轿子里传来。
就站在轿子后头的倾风倒是看得明白,一条细长的水线正从轿子底部不停往外渗透。
辨不出颜色,连绵不绝,来得蹊跷无常。
水?
倾风不期然就想起先前鸟妖提过的水妖。那通胡话不是瞎诌的吗?
“滴答”声越发频繁,空气里隐约还多了女人的笑吟。
轿夫们两股战战,举目四望,吓自己不轻。
领头青年再次开腔,扯着嗓子来了句吆喝壮胆,试图用浑厚的嗓音压住那种阴邪:“莫怕!一鼓作气,咱们走!”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