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琬嫁给李家后,李氏逐步发迹,直至如今在临安府周遭有鼎鼎名声。
李家豪便是王琬的二子,是孟长卿的表兄弟。
不过,虽是表兄弟,两人的身份地位天差地别,孟长卿早入仕为了官,李家豪却依旧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只知仗着有钱寻欢作乐。
即便都是混迹风月场的常客,陪在孟长卿身侧的,也都是争韵那般的高雅才女,李家豪这厢作陪的就低级俗气了许多。
对孟长卿这个表哥,就如他母亲惹不起王家那些人那样,李家豪亦惹不起,在孟长卿跟前只有夹着尾巴做人的份。
因而,看到孟长卿在此,李家豪才冷的脸色又热了起来,小跑着亲自上前迎接了几步,给孟长卿作了个揖。
孟长卿折扇在他肩头敲了敲,“你们布坊的事,何时开始劳烦你这个二少东家亲力亲为了?你还会登门送货呢,还是在这么个过节的日子里。你很闲?”
诚然这话里的反讽意思很明显,但李家豪不敢回怼分毫,只就着孟长卿的话道:“表哥有所不知,我已经从许久前就开始经营布坊的生意了,青山县、碧水县、万花县,好几个县都是我来弄了。”
“哟,长本事了。”孟长卿笑,“那这些、这些、这些,都是你们布坊的副业?”
李家豪看孟长卿指着他带来的礼物,自然不好说他是带着讨好小娘子的目的花了大价钱备来的,毕竟他这个孟家表哥也是个爱好风流快活的,谁知与这个藏村里的国色天香小娘子是个什么关系。
欺软怕硬是大多数人的本性,要跟惹不起的孟长卿抢女人,借他八百个胆,他也不敢去。
李家豪说:“合作商铺的,过节嘛,他们愿意附送,咱们布坊也就送些给客人,有福同享!”
“那这雪花酒……也是你们布坊合作商铺的?”孟长卿指着酒坛子明知故问。
李家豪一改先前在沈烟寒跟前的说法,僵着脸道:“可能是……拿错了罢。”
他转头就训斥手下人:“不都说了这坛酒是要送给齐国公府上孝敬姨母吗?你们怎么办事的!”
伙计们看李家豪站起身时就已经一起站起来,垂首乖顺等着,此刻得了李家豪的无端训斥也不敢反驳,为首的只一个劲道是他的错。
孟长卿本就是个性子不好的,又看李家豪上门戏弄秦月淮的娇妻,更见不得李二一向仗财为非的豪横跋扈,这回就存着故意为难他的心思,便接二连三地问李家豪带来的具体是东西,又是哪里来的。
李家豪被他搞得,本就没停下的汗流得更多,不住拿着帕子擦额头。
秦月淮缓缓走来,站在一旁看着动静,一言不发。
沈烟寒在一旁听着李家豪的话,默默算了算账,明白他带来的东西,价值比她订的货的十倍价值还高,脸色变得更比脸蛋刚在厨房沾的灰还要黑。
<divclass="tentadv">真是涝的涝死,旱的旱死。
她跟珠珠、木槿连做十来日才绣出第一套衣裳,得益于买主并没还价,才赚了点钱续财养家,可面前这个李二郎随随便便一出手,便是几十套衣裳的收入。
沈烟寒羞愧于自己挣钱的速度。
她还得想办法,早日过上好日子。
在孟长卿与李家豪絮絮叨叨的话声中,沈烟寒心中暗暗发誓以后,就开始了绞尽脑汁去想赚钱的法子。
沈烟寒对于秦月淮的画画技艺、蔡希珠的配色工艺、木槿的绣花手艺皆无比自信,他们能做出别具一格的好东西,但说到底,最愁的还是要将东西卖出去。
毕竟,酒香还怕巷子深。
如今他们的成衣再美再好,也只放在了蔡裕的诊所展示,毕竟她没钱租铺面展示样品,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往人流来往数量最多的地方靠。
可蔡裕毕竟是一个乡村大夫,来看病的人又有多少呢?看病之中的人,像第一个买主那般的富贵小娘子,一眼看中、二话不说就买下,这般爽快的客人,又能有多少呢?
沈烟寒失神地望着前方,一颗小脑瓜子里面,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思绪使着吃奶的劲儿,极速在转。
秦月淮站在一旁,深沉的眸光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听沈烟寒沉默一会后,口中就开始嘀咕出声:“赚到一百贯,就去‘秀珍楼’吃一顿好的;三百贯,就可以一起出远门了,也得置办商铺……再挣五百贯的话……不行,无论如何,先修修这个屋,现在这屋只是不漏水,可还没几样家具,总不能让客人一直打地铺……”
“咳咳咳……”
见她一刻不停,根本没有停下的架势,秦月淮高咳了几声。
这咳的目的,既是打断沈烟寒的嘀咕,也是打断孟长卿对李家豪一刻不停的质问。
“二少东家诸事繁忙,就莫再耽误他时辰了。”秦月淮示意孟长卿差不多得了。
李家豪如蒙大赦,头顶笼罩的愁云中洒来一片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