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震也想多抱阿满一会儿,肃容上车,背对苏锦盘腿而坐。
阿贵将萧震的马拴在车尾的横杆上,赶车出发了。
月朗星稀,安静地只有驴车发出的声响,如意吉祥相继打了个几次哈欠,苏锦的视线,却不由自主朝萧震斜了过去。
男人岿然不动,如一座山,又冷又硬,不知是不解风情,还是只不待见她的风情,有时候苏锦真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驴车慢悠悠地走,路上经过几次侍卫查岗,看到萧震才准许通行。
三刻钟后,驴车终于来到了萧府前,不远处,辽王后门,戒备森严。
夏竹等丫鬟出来帮忙,苏锦手头没事做,走到萧震身边,再次接女儿。
阿满睡沉了,小手也松开了,微微地张着小嘴儿。
苏锦伸手,就在她抱住女儿,准备发力时,头顶忽然传来萧震微不可闻的声音:“弟妹,我又攒了一百余两银子,连同地契都在徐文手里,明早他会将银子、地契交给你,如果我回不来,请弟妹收下这些,如此我在那边见到冯兄,也好有个交代。”
苏锦忽地湿了眼眶。
萧震转身离开,走得那么快,苏锦想要喊他,怀里阿满拱了拱,似乎要醒,苏锦低头看女儿,等她再次抬头,萧震已经消失不见了。
苏锦心头,突然漫过一股悲凉。为何她寄予厚望的男人,她老实听话的丈夫,她想要嫁的傻汉子,都要离开她?难道这就是她的命?命中儿女成双衣食无忧,唯独留不住男人?
苏锦不信命!
仰头憋回泪,苏锦先去了后院,被褥都铺好了,苏锦无意与夏竹等丫鬟们叙旧,将阿满交给如意,苏锦翻箱倒柜找出一样物事,再单独往前院去了。
徐文刚从萧震屋里出来,见到她,面露错愕。苏锦托起手中的东西,低声解释道:“大人明早出发,我可能来不及送大人,趁现在大人还没睡,我有件事想托付他。”
徐文道:“我去通传。”
苏锦摇头,垂眸道:“我进去说。”
她若进去,便是真的三更半夜孤男寡女。
徐文意外,但,跟了萧震这么久,徐文隐约也猜到了一些,故而直接让开地方,没有多问。
苏锦朝他点点头,轻步跨进堂屋。
徐文识趣地走远一点,默默地守着。
苏锦先进了侧室,没看到萧震,她也没喊,继续往内室走,挑开帘子,苏锦一抬头,惊见萧震从净房那边出来了,只穿一条灰色长裤,上面赤着膀子。灯光昏黄,男人肩膀宽阔,老铜色的胸膛精壮健硕。
苏锦震惊地差点掉了手里的东西!
萧震刚刚在里面解手,水声哗哗,他没听见苏锦来,故此这般模样看到苏锦,萧震整个人都傻了,还是苏锦最先回神,低下脑袋侧对着萧震,却没有出去回避的意思。
萧震也反应过来,几个箭步冲到衣架前,拽起外袍就往身上披,不想动作太大,有什么从衣袍间甩出,掉在了地上。
那东西很轻,落地无声,只是苏锦情不自禁地在用余光偷窥呢,眼前有东西闪过,她下意识地看过去,然后就见地上多了一个玉色的香囊,小小的香囊,很是眼熟。苏锦皱眉,下一刻,萧震飞快捡起地上的香囊,收进袖中,掩饰般冷声问她:“弟妹怎么进来了?”
苏锦没听见,她盯着他的袖子,突然记了起来,那是她送萧震的香囊。送完之后,苏锦观察了萧震好久,这男人从未戴过,苏锦以为他不喜欢,没想到,竟然是一直贴身收着的?收也就收了,香囊里有平安符,他揣着很正常,可他为何急着掩饰,为何怕她看见?
脑海里有个猜测一闪而过,苏锦猛地抬头。
小妇人凤眼璀璨,耀似星辰。
萧震不敢直视,越慌乱无措脸就越冷,一边往外走一边皱眉道:“弟妹若有事,去外面说罢。”
苏锦直勾勾地盯着他,然后,眼看萧震就要从她身边经过,苏锦突地拽住他手腕,如最大胆的小贼,恶狠狠地往他袖口里掏。萧震反应也够迅速,左手往后躲,右手拽住苏锦轻轻往后一扯,就抡小鸡似的将人抡到了后面。
苏锦明明能稳住的,但她目光一转,咬咬牙,故意扑到了地上!
萧震大惊,见她倒地后便一动不动地伏在那儿,一袭白裙委地,如朵风雨过后飘零的梨花,他心一慌,想也不想地冲过去,紧张地扶她肩膀。
苏锦遂顺着他的力道,扭头扑进了他怀里。